第138章 揭短 覆水难收
陆子午安静下来,她望着陆闻枢那张与沈秀三分肖似的面容,看着陆闻枢脸上的惴恐与仓皇,眼里逐渐积攒起蔑视。
“前阵子你带来的麻烦,我解决得干脆漂亮。怎么轮到我给你带来麻烦了,你却这般束手无策?”陆子午轻蔑笑着,“你真是没一刻不让我失望,你也没有审判我的资格。你、你们,只听得只言片语,却不知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形。关起门来指责自家人算什么本事?没有我今天承剑门都可能不复存在,怎么可能会让你们顶着个承剑门弟子的名号就过得这么舒服。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比我做得更好,我无罪,我没做错。”
人群中有人听不下去,高叫了一声:“就算你有再多的,也不该将人关在你的床底下,关上个千年百年,我承剑门绝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此罪当诛!”
一呼百应。
陆子午羞恼反驳:“你们还没那个资格来对我的过错得失品头论足。知我罪我,其惟春秋。我没做错!”
她不回答陆闻枢那句是真是假,不说真假,只一连说了好几声自己无错,一声比一声恼火,仿佛指责她的这些人才是真的大错特错。
而陆闻枢已经从她这种态度中知道了答案,身形轻轻一晃。
正在他沉思时,在他身后,有承剑门弟子彻底难挡心中愤怒,想要上前去理论,却被戒律堂长老拦住。
陆闻枢道:“你们先退下吧。之后,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他背对着众人,无人能看清他的脸色,只有离他最近的戒律堂长老,能看见他的侧脸,眼瞧着陆闻枢面如纸色,在心里衡量了一番后,戒律堂长老挥了挥手,叫其他弟子退出戒律堂。
自己却仍留在此处。
这时陆闻枢偏过头去,看着戒律堂长老,说道:“也请长老先退下吧,让我单独来问问她。”
戒律堂长老迟迟不动。
“难道长老是怕我徇私?”陆闻枢道,“若是最后我对她的处置令长老不满,长老您大可以将我一并处置了。”
他这话说得极重,哪怕戒律堂长老能处置一整个承剑门的弟子,也不敢将自己的掌门、将正道魁首给处置了。戒律堂长老也只能退下。
待戒律堂长老退下后,陆闻枢一道禁制施下,禁制内外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天地了。
“退是让他们退下了,耳根子是清净了,可你能拦得住外面的流言议论蜚蜚吗?”陆子午大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本该是她最狼狈的时刻,她却连一句软话都不说了,“我这一路回来,就在想你有没有本事提早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提早想出办法来,遏制外面愈演愈烈的非议。结果呢?你最迟知道。”
陆闻枢指腹不住地压着戒指,叫那细细的一枚戒指在他指骨上勒出白痕。
他是听到了有人在议论沈秀,自他出生那一刻开始,他就在听别人、听陆子午说沈秀,他听倦了听厌了不想再听,他所拥有的滔天权势已经能够让人畏惧到堵住悠悠众口,他何必要再像年幼时那样,既不能反驳、又没办法走开,只能站在原地,强装平静、强忍着耻辱听他们说起他那个糟糕的父亲?
“既然知道流言议论蜚蜚,为什么还要回来?”陆闻枢的身体不受控地颤抖起来,“你怪我最后一刻才知道,一千多年,你为什么不能从一开始就告诉我,外面的传言是假的!”
“回来找你。”陆子午对陆闻枢后面的追问避而不答,她道,“上次枢机阁,我替你顶了罪,而今天,到了你该替我做事的时候了。”
她顿了顿,没有如愿听到陆闻枢的回答,陆子午眼里狠厉寒光乍现:“你最好不要逼得我鱼死网破。”
“猜一猜沈秀是怎么逃走的?”陆子午脸上忽然绽开笑容,“我在你眼皮子底下藏了他千年,一千多年,你没有发现他,谁都没有发现他。可是,偏偏是阿婵发现了。”
“你还不知道吧,沈秀是被阿婵送回玉陵渡的。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能从我这儿将沈秀带走,她真是好手段。说不定,承剑门里还有她的内应。”陆子午呵呵笑着,“我早告诉过你,该断不断,反受其乱,可你一直想让她重新活过来,你被她重新活过来这件事冲昏了头脑,你忘了,她既是你的阿婵,也是你的污点。她对你满心恨意,你却做着和她重归于好的美梦。真是好笑,阿婵不是贱骨头,倒是你,白活了一千年,却成了贱骨头!要是你早狠下心来杀了她,沈秀也不会离我而去,何至于有今日的麻烦?”
阿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