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这一次的事情, 从开始到结束,茉茉都没有见明泱哭过,好像一直都很冷静地在处理与面对。
她也稍稍放下了心。
出院以后, 一切慢慢回到正轨。
明泱本来准备回去上课,但是温珩之没让, 将她扣在家里, 要让她坐完一整个小月子。
他还专门调来了一位老佣人, 在家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她休养的这段时间, 茉茉就在家里陪着她, 她有时候看看书,有时候会看一些影视剧。其余时间闲着无事, 大多都是在睡觉。
一切看起来缓慢而又平静。
直到那一天, 来自北城的那一封信漂洋过海,按照信件上的地址送上了门。
信是茉茉签收的,她回身望了眼里面,明泱刚刚睡着,最近睡眠还不错, 这一觉不知道要睡多久。犹豫了须臾,茉茉觉得应该没什么事,便轻手轻脚地将它放在了她旁边的桌上。
来到这边多时,终于等来了远方的来信。
放好后,茉茉也去睡了个午觉。
时间慢悠悠地晃着。
明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很忽然地醒来。
还没有完全清醒, 她伸手想去拿手机看眼消息, 忽然碰到了那一封信。
她微愣。
尤其是在看见上面的字迹和寄信人时,更加觉得还在梦中。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 像是要留给她一个答题的空间。
她的指尖微顿,不知该不该打开。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写的信。如果是梦的话,这个梦的内容未免有些无厘头。
她碰了碰上面几乎要烙进信封的字迹,轻垂了下眼。猜测了下里面会出现的内容——
是近况,是问候,还是日常一些琐事的分享?他们没有联姻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亦或者,他写信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
但总不可能是他知道了那个孩子的事情。她瞒得很好,很高明,天衣无缝。
外面的夜色悄然深了,这个世界的动静在慢慢旁落。
明泱沿着封条将它撕开,取出里面折叠得整齐的信纸。
与她所想象的冗长繁多的内容并不相同。
上面唯有简短干净的一行字——
「遥叩芳辰。」
它从北城寄出,远渡重洋,送到了她的手中。
寄出的唯有这么一句话语。
只是一眼,她倏然捏皱了手下的信纸边缘。
目光落在上面许久,眼底的汹涌忽然掀起。
她的世界好像被这一行字所惊扰。
窗外的夜幕广袤深邃,室内微淡的灯光笼罩住了她的身体。
她安静地将脸埋进了双膝之间,连她也不清楚这一阵泪意的由来。只是席卷而上后,就不受她的压制。
再过几日就是她的生日。他还不知道她有真正的生日,只按照旧辰给她过。
一切好像还跟以前一样。
但一切又都已经不一样。
这一次的生日,她不可能再见得到他。
今后的每一个生日,她也都不可能再见得到他。
他们之间相隔上万公里,他能给的唯有这么一句话。
相隔万里,贺卿良辰。
她揪住了睡衣的布料,却控制不住情绪,像是绷紧多时的雪山在一角一角地坍塌。
看见的只有四个字,却又好像不止四个字。
茉茉来给她送水果,一开门就看见这一幕,一下子慌了手脚,连忙赶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擦她的眼泪:“别哭别哭,他们说你不能哭的……”
茉茉还是个小女孩,照顾小月子的注意事项都是听旁人说来的。她将那些条条框框的注意事项奉为圭臬,仿佛多掉一颗眼泪都会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
她试图把人哄好,但收效甚微。
一开始还不知道泱泱为什么会突然哭起来,直到她的目光掠过旁边的信纸,才倏然间明白。也在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离谱——
她错了。
怎么可能真的没有什么事?
只是他们都被泱泱的表象所蒙蔽。
茉茉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声地抱住她微微颤抖的双肩。
温珩之站在门口,垂着眼,定定地站着,到底还是没有进去。
直到此刻。
一切才好像是结束。
-
请了一个月的假后,明泱重新回去上课。
其他同学的进度已经在往前走,但她和林琢还没有完成之前的第三次课题。
约瑟夫也不再执着,而是递过来了新的题目。
却不是放过他们,因为他在原先题目的基础上加深了难度。
他不仅要剖开她,他还要重塑她。下手之狠,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等他们准备好的那一天,约瑟夫还允许其他同学过来旁观与拍摄。
这一切,对他们两个的考验都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