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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抢”字一出口, 二人都微愣。

沈持:“……”

他心道:抢是不能明抢。

即便齐双奸猾不仁,他们也不能直接下手抢了他囤积的粮食,试想, 要是京兆府开了这个先例,传出去后外地府衙纷纷效仿之, 动辄抢治下商行的货物,而商人爱财如命, 岂能任人鱼肉,必激起他们联手反抗, 迟早会引发混战酿成大祸……

但可以动些手段——暗抢。

正好董寻来了, 沈持给他挪了个椅子:“青溪, 坐。”

林瑄又眼巴巴地看着董寻:“董大人,京城粮价飞涨……”

董寻看看他又看了眼沈持, 最后端起茶盏饮了口热茶:“沈大人, 林大人,加上在下, 三个状元郎, 朝廷重臣, 岂能被这点儿事给难住……”

沈持:“好好说话。”

“对,”林瑄皱眉道:“青溪你好好说话。”

董寻瞧了瞧沈持说道:“齐双虽去了光州府,可与齐家交好的权贵们都在京城,若他们出面, 必能说动齐家把粮食拿出来……”

“说动”、“拿”字真是用得好, 把“抢”说得多文雅, 其实就是想让杜权贵出面逼齐家交出所囤粮食的意思。都是从别人手里夺东西,跟抢有什么区别。

听他说道这里,沈持和林瑄对视一眼, 几乎同时说道:“这不难,齐家与京兆杜家勾连很深……”

齐双之前不是亲口说过,他曾为京兆杜家打理田产。

林瑄如醍醐灌顶地道:“对呀,此人与杜家来往亲密,那当年他逼死万姓商人的事,杜家有没有插手?”

又压低声音说道:“庄王府是否干净?”

沈持理了理官袍的袖口:“先去趟大理寺查查当年的案卷吧。”

“归玉兄,”林瑄追出来:“我跟你一块儿去。”

“先去市面上转转,”沈持说道:“等晚些时候再去。”

这样不容易引人耳目。

随后他先打发人去给在大理寺任职的孟度送信,说他晚点儿过去。

他们从户部衙门出来,一边谈论家常一边走到街肆上,沈持留心看着,路上的行人都紧锁着眉头,与往日的悠然比起来,多了几分不安与焦躁。

林瑄与他侧目眼神交流:百姓们有些慌啊。

从街头走到街尾,没看见一家米面铺子开门的,全都不做生意,来往的百姓望着紧闭的大门,有叹息的有失声痛哭的,有情绪不稳蹲在地上捶地的……

沈持拉住林瑄不让他上前:“走吧,找个茶馆喝杯茶去吧。”

他们穿着官服比较醒目,万一有人过激朝他们发泄情绪怎么办。还是避开的好。

二人沿街走着,遇到茶馆钻进去要了壶菊花茶,一盘点心,坐到天将将黑下来时,起身去大理寺。

二人到大理寺的时候已经黄昏末,孟度点着风灯在等他们,他这两年受到大理寺卿柳正的赏识,升了官,正仕途得意。

“哟,两位贵客来了?”

“夫子,”沈持笑着说道:“大约九年前,贞丰十六年,京城商人齐双与湖州万姓商人争抢生意,后来听说万姓商人被逼死了……此案当年是大理寺经手的,我和林大人想看看案卷。”

孟度:“竟有这等事情?”

林瑄:“嗯,是当年翁泉任大理寺丞时候的事儿了。”

孟度拿来阁楼的钥匙:“走,我跟你们一块儿去查。”

他们挑着风灯去了大理寺的阁楼。

夜月朦胧,清辉洒落。

木楼梯散发着咯吱咯吱的声响,到了二楼,孟度说道:“贺俊之死后,大理寺很少再出风头。”

皇帝外祖父柳家的远房表哥柳正任大理寺卿后,没有再动过酷刑,也不会无事生非找别人的事,非常的安分。

也非常的平庸。

求的就是安稳。

沈持一步步走上阁楼,他想起贺俊之,在心中莫名唏嘘一声,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九年前的案卷,”孟度在里面看了一会儿:“在里头那间屋子里。”

他找了一会儿:“是这卷。”孟度抽出一卷泛黄的卷宗,上面写着“贞丰十六年寅月二十一”,是当年结案的时间。

落款是翁泉的官印,看来从头至尾经办的都是时任大理寺丞的翁泉,没有经过别人的手。

沈持打开浏览一番,递给林瑄:“万姓商人家人的诉状、供词,被涂改得面目全非。”

案卷涂涂抹抹,一看就有人做过手脚,且做得并不高明。

他又对孟度说道:“夫子,大理寺还有以前的老人吗?能不能查到翁泉当年收了齐双多少贿赂,是他一个人经手的还是还有别人插手?”

孟度:“我问问。”

他叫来一个牢头李栓,询问此事:“你在大理寺有二十多年了,知道此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