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的丈夫是宋郎,不是……
从来没叫他这样粗暴地对待过,令漪又屈辱又害怕,碍于父亲的事,却不敢挣扎。
她咬着枕面默默承受着,再粗重疾深的对待,也只化成女郎猫儿似的极轻的呜咽,眼泪有似绝了堤的河,一滴一滴落下来,打湿了绣着素色缠枝花暗纹的枕面。
一切结束后,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窗外明月如水,静静流溢,像匹轻纱透窗而泻,又被明亮璀璨的烛火搅乱。
万籁此都寂。
屋子里静悄悄的t,只余女郎断断续续、极压抑的泣声。
昏暗的罗帐中,她正因体力不支倒在榻上,双膝跪得酸软,如搓破了皮般火辣辣的痛。
枕面也被咬破,又有绵绵不尽的泪水滴下,晕开一片湿渍。
“哭什么。”
嬴澈仍不肯离开,将她抱起来,耳鬓厮磨,仿佛极温柔的爱侣,声却冷嘲:“方才,我看你的反应,不也挺乐在其中么?怪不得小名叫‘溶溶’,还真是水……”
他没有说完,因感受到那吸附住自己的温软骤然一缩,两滴清泪落在他指尖,烫若灼火。
但不过片刻,他又痛恨起这样总为她心软的自己。嬴澈心中无名火起,捏住她下巴强行将她脸扳向自己:“说话!别给孤装死人!”
“你就那么喜欢宋祈舟,对他念念不忘!至于我,我就活该被你戏耍,被你欺弄!对吗?”
“是不是,若是今天孤去得晚了,你还打算与他商议如何踹开孤?好与他私奔?”
字字句句,不堪入耳。
忍耐了一晚上的令漪终究忍不住,情绪崩溃地喊道:“你胡说什么啊!”
“那是我的夫君,我都以为他死了,结果他还活着,历经生死,我想去看他一眼有什么错?这是人之常情不是么?王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就算是往常他荒唐了些,以同等的方式对待她,也不至于像今天这般,让她觉得自己如同猫儿狗儿一般,毫无为人的尊严。
偏偏她不敢反抗,无法反驳。
因为有求于人,因为理亏的是自己。可又凭什么呢,他什么都不给她,也不是她什么人,她凭什么连个外出的权利都没有?还不能见丈夫?
“夫君?有什么错?”嬴澈简直怒极反笑,“你已经和他绝婚,他是你哪门子的夫君?既是外男,有何可见?昨晚问你去不去见,你说不去,今天却背着我偷偷去私会他!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你还觉得你自己没错是吗?”
“是王兄强行要我和宋家绝婚的,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丈夫!不行吗?”令漪哭道。
至于为何骗他,他自己心里不清楚么?昨夜看似是征询她的意见,实则,他从未打算让她去见宋郎。
他总是这样的,看似给她选择的权利,实则一切都要她顺从于他,从不会真正顾及她的意愿。
丈夫。
嬴澈怒火愈盛。
径直一把将人抱起,将她抱到了镜台前。
烛火璀璨,镜子上潋滟着一层金光,将二人的身躯照得纤毫毕现。对面墙壁上,影子更似缠枝花般紧密相缠。
令漪心下羞耻,死死别过脸不想看,却被他用手握着下颌,再度强行把她脸扳正:“看清楚。”
“眼下和你嬿好的是谁,你的男人是谁?”
她垂着眸,噙泪只是不语。嬴澈又快又深地捣送了几下,怒道:“说啊!你这张嘴不是挺厉害的吗?”
她还是不言,脑海间却不由自主地闪现过宋郎回来的那一日,在醉仙楼上看见的邓氏马车。
御赐的通幰车,漆画轮毂,青幰朱络。的确是彪炳宇内的百年望族,才会叫一向眼高于顶的王兄,也要亲自登门提亲。
令漪心间一片寒凉,眼泪却止住了些。她平静地睁着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看着镜中的自己。
青丝散落,未着寸缕,正以一种极其不堪的姿势被他抱在镜台上,双。腿大张,对着镜面,一切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的确是毫无尊严,像个娼一样,被他按着狎弄。
片刻静寂之后,她极其平静地道:“彼成夫妇者,须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这样的礼节这辈子只有他给过我,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丈夫。”
不是王兄。
她于王兄,不过是豢养的一只猫,一只鸟。
但她也并不会因之神伤,因之委屈。
因为他在她心里,也同样什么都不是。
她甚至,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一早就知道他待自己不可能有真心,为什么放飞萤火虫的那个晚上,却还差一点就信了?
信了他是真心喜欢她,信了也会有人喜欢她这样凉薄自私的人……还好她终究是留存了一丝理智,不曾全信,否则今日,只会被伤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