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曙光
次日,还不待她们有所动作,便闻说有人在安从坊附近发现大量车马残骸以及人体的尸块,连洛水下游的水门也捞获了些许残肢断臂。
京兆府接到报案后,开始着手处理此事,在全城张贴告示询问各家可有人员走失,同时在周边挨家挨户地摸排走访,有百姓说事发当夜闻见了爆炸声,但并没有瞧见可疑人员。
又一日,花月楼的人报了案,说鸨母自前日前往晋王府后便一去不归,忧心她的安全。京兆府因此派了人前来王府问询。
衙役自然是被拒之门外,云开月明居中,令漪闻说消息后,冷冷一笑:“这可就有意思了。”
“怎么,人刚失踪就认定是我们掳了偷了去,花月楼的人自己不来找,让京兆府的人来?这是要把杀人犯的帽子扣在我们头上么?”
嬴澈正在一旁看折子,闻言懒懒地道:“你放心,过几天,京兆府就会查出来,安从坊爆炸一案身死的人员就是鸨母,然后上门来拿你,治你个杀人之罪。”
实则那车中装着的不过是他设法从刑部弄出来的两具死尸,查是查不出身份的,但对方却一定得按死了是鸨母,好诬陷他们逼供不成,恼羞成怒将人杀害。
可惜虞琛聪明反被聪明误。若非他选了爆炸这个法子,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如何让他确信死的就是鸨母呢。
因而笑道:“好溶溶,虞琛为人多疑谨慎,这次却这么沉不住气,可见是你把他逼急了。”
他语气轻飘飘的,还带着几分玩味。令漪总有种是自己和他狼狈为奸害了人的错觉,即使对方本是恶贯满盈之人。
还当真是在他身边待久了,也变得心狠手辣起来了。
她面上飞红,轻轻嘟哝道:“那还不都是王兄想的法子,怎么能怪我呢。”
“这怎么是怪你呢?”嬴澈道,“为兄是夸你,你还不高兴啊。”
这怎么是夸她。
令漪在心里嗔怪了句,整整衣裙起身:“既然现在京兆府都找上了门,那我还是去一趟。”
“别去。”嬴澈却叫住了她,“保不齐他们会狗急跳墙。再说了,他们也还不够资格见你。”
“现在,你先去准备一下,下午带那鸨母去大理寺一趟,我已吩咐了阿濯,骆华缨的案子,即刻重审。”
她是什么人呀,还人家没有资格见她。
令漪暗自腹诽,待听到后半句,杏眼又一亮:“真的?那仵作找回来了么?”
“没那么快呢,不过有证人证言,暂时也足够了。”嬴澈道。
又轻蔑一笑:他们不t是找你要她人么?就让他们来大理寺要人吧。”
京兆府的人很快被打发走,碍于晋王权势,自也无可奈何地铩羽而归了。
济阳侯府之中,收到消息的虞琛恼怒非常。虽然之前便想到对方不可能上这个当,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反击法子了,因此即使是意料之中的拒绝也令他怒火难抑,腰间剑柄几被攥碎。
但很快,一名属下便慌慌张张进来禀报:“世子,不好了……”
“宫中传来消息,之前的那几名妓女突然翻供,眼下,大理寺已经开堂重审,翻供的妓女里面,还,还有……”
虞琛双目骤然迸射出寒厉的光,猛一把攥住那人衣领:“还有谁?”
“还,还有……花月楼的鸨母!”
虞琛大骇,急剧苍白的脸上冷汗滚滚,拂袖疾奔出门。
紫微城,大理寺。
嬴濯作为主审官,已经提点了人犯及人证在大堂审问,虞琛赶到的时候,那本以为丧生在爆炸案中的鸨儿已说完自己的证词,正痛哭流涕地控诉着前时如何被虞琛胁迫做了伪证云云。令漪亦陪坐在侧。
堂外忽传来一阵孤零零的掌声,众皆闻声侧目。虞琛拊掌走进堂中:“好一出指鹿为马、指黑为白的好戏,若非亲眼得闻,我还不知,我竟做过这样的事呢。”
见是他,那鸨母吓得魂不附体,发出一声极惊恐的短促的尖呼,抱着头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地。
令漪款款起身:“潘妈妈,有什么你尽管说吧。”
“这是在大理寺,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的。是与不是,也自有上天与朝廷来定夺,岂是那些魑魅魍魉可以扭转的。”
她这话虽是对着鸨母说的,目光却看向虞琛,不怍不惧,也挡去了他的视线,以免那几名妓女畏惧他而翻供。
鸨母哪敢说话,匍匐在令漪脚边缩成一团抱着头,恐惧得全身都在抖。堂上几名陪审的大理寺官员见状互视一眼,心间就都有了数。
虞琛眸色猝然寒厉,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屡屡坏他好事的女人碎尸万段。
事到如今,他如何不知自己是被这对狗男女下了套,潘氏根本就没死,且果然早与她们勾结在了一处!可见婊。子嘴里没有一句真话,自然也是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