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京城的一隅。
萧淮给沈砚倒了一杯茶。
后者喝了一口,眉头一皱,垂眸看了一眼杯中的茶汤,许是这些日子跟着宋云棠喝多了上好的茶叶,眼下在这间不起眼的茶楼喝普通的茶叶,才发觉平日里宋云棠喝得茶叶是有多好。
萧淮见他眉头轻皱,问:“怎么了?”
“无事。”
沈砚放下手中的杯盏,他不怎么爱喝茶,沈家除了祖父之外爱品茶之外,剩下的人大多都没有喝茶的习惯。
所以即使这茶楼的茶一般,倒也没什么,就是有些诧异自己的变化。
萧淮懒懒地倚着椅子,他偏头去看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颇有些漫不经心:“赵思源在牢中用什么也不说,如果不是刑部侍郎在那天天盯着,我还真心亲自撬开他的嘴。”
这人也不知道是还有什么把柄在萧翊的手上,宁愿自己背上行贿的罪名,也不愿意供出跟太子有关的人来。
他那好女儿都将他的一些罪状送到了他的手中,然而他只认下了其中最小的一件,说自己几年前确实是向已经卸任的前吏部尚书送过金银器具行贿,但是剩下的对太子一党不利的那些,他是死也不愿意承认。
沈砚知道赵思源是个有点小心思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当初故意与父亲来往密切,借此偷走了父亲的心血,转而送给太子一党中时任工部侍郎,如今是户部尚书的邢辉。
他们二人凭借着父亲的图纸,将京城隔壁的涟州最重要的堤坝修好,免了堤坝崩塌河水冲毁下游百姓生活的地方的危险。
而父亲却不知道图纸被偷了,还在前往涟州堤坝的路上,遭遇了滚石而丧命在途中。
后来他才从祖父口中得知,那滚石或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因为父亲偶然得到了一份密件,跟皇室中皇子有关的东西,所以被他们忌惮。
具体是哪位皇子祖父并未明说,经过此事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还未查明真相就病倒了,从他病倒直到去世不过短短的三个月时间,而他当时尚且年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看着至亲接连离自己而去。
祖父对晋朝付出了良多,儿子却因为遇人不淑,遭人陷害而惨死,自己到头来还未找到真相也郁郁而终。
那些害死他们的人,却因此而步步高升。
沈砚眸色暗了下来,他冷声道:“赵思源不是一直很看重他那位庶子,听说他平时很宠那位妾室所出的儿子,所以将人养成了整日游手好闲的废物。”
萧淮挑眉:“兄长的意思是,要从他儿子身上入手?”
他倒是见过赵成,才十八岁的年纪就将吃喝嫖赌学了个炉火纯青,整天跟在京中一些不学无术的纨绔身后,如果不是他瞧不上这人,说不定他早就成了自己身边的一条狗。
“他与户部尚书的某位孙子素来不对付。”
沈砚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似乎在提醒萧淮。
后者恍然,“我明白兄长的意思了。”
没几日,还在牢中的赵思源就看见自己的儿子也被抓了进来,原本还自信上头的人会将自己救出来,没想到才过了几天,赵成也被捉了。
赵成路过他所在的牢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爹,你救救我,我不要在这里!”
他扒着赵思源牢房的栏杆,死活都不愿走,身后的狱卒拿他没办法,只得暂时松手,站在一旁看他们上演父子情深。
赵思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被羁押之前就同赵成说了,他在牢中的这段时间不要轻易惹事,不成想这才几天,他就被捉了进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成儿,你如实同为父说!”
赵思源抓着自己正哭得满脸眼泪的儿子,着急地问他。
被这么一问,赵成一时之间停下了哭声,他眼中闪过心虚,支支吾吾了半天,硬是一个字也没敢说。
站在身边的狱卒没有赵思源这样的耐心,他瞥了一眼赵思源,替赵成道:“赵大人,你这儿子出息了,居然连邢大人的孙子都敢打。”
赵思源没想到自己不在家几天,儿子居然就闯下了这样大祸,他怒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大声道:“你把人打成什么样了!对方伤得可重?”
赵成缩着头不敢说话,最后才小声道:“我不过是在彩月楼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他,他就让人打了我,我气不过,趁着晚上他喝醉的时候揍了他一顿,可是我也没想到他这样不禁打,我就打了两下他,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将他往死里打,谁知道他第二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