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 八王世子 第四章 新年新气象(第9/21页)
宝物不当了,便得原物归还,还不出便得死。靴老爷哭了起来,提起毛笔,二一添做五,哽咽道:“五十两,够了吧?”
阿秀心下不满,朝他脚底搔了搔,靴老爷哈哈大笑,毛笔一偏,在十字头上添了一斜,阿秀咦了一声:“十上多了一斜,那是五……五……”霎时双手一拍,大喜道:“五千两!”
一块哮天屎,典当五千两,应当不必赎回了。靴老爷心如刀割,痛惜哽咽:“你俩高兴了吧?呜呜、呜呜……我的银子啊……”正心疼间,两脚一缩,碰倒了一枚印章,正正落到了当票上,“五千”之后竟又多了一字,阿秀凝目讶道:“这字笔画好多啊,有草、有田,念作‘阿’……”
正胡说间,脑袋遭人狠拍,听那大汉不悦道:“什么咿咿啊啊?这是万!”阿秀忖忖喃喃:“五……千……”霎时大惊起跳:“万!”
砰地一声,靴老爷昏晕在地,两脚却还仰天高翘,搁放桌上。那大汉满意地道:“五千万两龙银,这才是哮天屎的身价。算你识货。”拍了拍靴老爷的腿,道:“好啦,金银收在哪儿?咱们要兑银了。”喊了几声,这人都是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真晕假昏,那大汉奋起臂力,听得“轰”地一声,栏杆已是连根拔起,便道:“算了,咱们自个儿找。”
阿秀一辈子没见过银库,忙攀过柜台,狂奔而入,那大汉手持铁栏杆,朝墙壁上一阵乱刺,猛听轰地一声,墙壁破开,白银倾泻而下,险些将阿秀压死在地。那大汉啧啧称奇:“这老贼挺能敛财哪,瞧,至少十万两白银在此。”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阿秀让元宝压到了脚趾,虽说抱脚蹦跳,却也是泪中含笑,忙找了一只大布袋,拼命去装,那大汉却只捡了两只元宝,收在腰间,道:“走吧。”
好容易入了宝山,那大汉却要空手回了,阿秀不觉愣了:“大叔怎不多拿些?”那大汉耸肩道:“带不惯。”眼见阿秀一脸愕然,便解释道:“跟你说吧,我很多年没用过钱了。”
阿秀愕然道:“没用过钱?那……那你怎么吃饭?”那大汉耸了耸肩,道:“就是吃。”
阿秀骇然张嘴,方知那大汉要什么、拿什么,想什么、吃什么,又何必带什么钱两出门?岂不劳什子太重?相形之下,自己反倒落了下乘。
一大一小当了哮天屎,满载而归,奈何阿秀的布袋装得过饱,至少拿了百斤白银,比身子还重些,自是死拖活拉,气喘吁吁:“大叔……等等我、走不动了……”那大汉驻足下来,淡淡地道:“谁要你这般贪心?这可知道厉害啦?”
阿秀求情道:“大叔,你……你帮我扛银子吧,好重啊。”那大汉摇头道:“那可不行。自己偷的自己背、自己盗的自己扛。这是道上规矩。”阿秀哪管什么规矩,猛地抱住大汉的腿,哭缠道:“大叔,求求你嘛、帮我背银子吧!帮我背银子吧!”
阿秀每回假哭耍赖,总能心想事成,那大汉却是铁石心肠,淡淡地道:“拿点骨气出来,别学孬。”自顾自走回先前馄饨铺,招来老板,喊道:“老兄,付帐啦!”说着把元宝砸了过去,轰地一声,险些撞破泥墙。
那老板骇道:“大爷,这……这钱好大,咱找不开啊。”那大汉坐了下来,一边吃着馄饨,一边道:“谁要你找了?都留着吧。”那老板颤声道:“不成!不成!两碗馄饨哪值这许多钱?”那大汉拍桌怒道:“要你拿便拿!啰唆什么?”那老板怯怯喜道:“是、是。”
天冷风寒,馄饨全凉了,那大汉吃了几口,汤油都结了冻,那老板低声道:“爷,要不要我替你热热?”那大汉摇头道:“不了,我的弟兄还在前线吃苦,这般挺好。”说了几句,却没见阿秀回来,浓眉微蹙,便走出店外察看。
来到店门外,街上只是空荡荡一片,也不知阿秀是迷路了,还是摔跤了,那大汉心里担忧,正要上街察看,忽见一名小童蹲在店外,脚边还搁着那只麻袋,不是阿秀是谁?那大汉松了口气,道:“外头冷,怎么不进来?”阿秀冷冷地道:“我干啥要听你的,你是我爹么?”
那大汉道:“你衣衫薄,快进来,别受凉了。”阿秀大声道:“我受凉关你什么事?你走开!”那大汉讶道:“呵?使小性啦?”耸了耸肩,转过身去,径朝店铺走入。阿秀愣住了,喊道:“喂!喂!你不是要带我去找我爹么?就这样走了?”
那大汉停下脚来,道:“你不听话,我带不了你。”阿秀大声道:“我为何要听你的话?是你先不管人家死活的!”眼眶一红,咬牙道:“不带就不带,有什么了不起的……”也是倔性发作,身子一转,正要飞奔离开,忽然眼前晃过一条手帕,七彩刺绣,帕上一名美女拢发侧身,左臂托腮,好像真人一样,看那身上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