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18/21页)
留下浣纱完全是为了李益自己的心意,征服浣纱,在一块石头上敲出火花,是李益的乐趣,这也是一种微妙心理。浣纱很不容易动情,每次侍寝都是冷冰冰的,既不拒绝,也没有什么热切的反应,大部份时间是为霍小玉分劳,因为李益是个精力过人的男人,而浣纱却是把霍小玉当作她的第一生命的,而这个平凡的女人可以说没有她自己的生活,至少她没有为自己要求过什么。
她对李益很尊敬,而这些尊敬是因为霍小玉而产生的,所以,虽然她跟李益有过肌肤之亲,却没有将自己全副的心神放在李益身上。
这种态度当然使李益索然无味,而且对他的男性尊严似乎也是一种打击,但私下也激起了李益的与趣。一种真正地征服她的兴趣。
今夜,霍小玉再度地使用了锦帐春,李益是感觉得到的,而且他从浣纱的神情中也看得出她的渴求,但是一种奇异的报复心理突然促使他故意不加理会,所以他把霍小玉抱进了自己的书房。却把浣纱打发走了。
他明知道霍小玉是把今夜安排给浣纱的,但他偏偏要作难她一下,看看这个石头般的女人会不会就范。
李益是个很有经验,也很有耐心的猎艳人,他知道锦帐春的效力,更知道浣纱此刻绝难入眠。他倒是要看看这妮子的定力如何,所以把霍小玉安排睡了后,更找出一本严肃的书来克制自己的情欲,为的是磨时间,因为他自己的情欲已经被霍小玉挑起来,假如不压制下去,他会忍不住自己去找浣纱的。
那样一来,他的折磨就失去意义了,当然,他是准备去找浣纱的。但一定要在绝对平静的时候去让浣纱明白这次去不是为了自己的需要,而且拖得越长,药性在浣纱体内的冲击也越烈。
外面的更鼓已经三击,霍小玉睡得很沉,李益算算该是时候了,该是他去布施恩典的时候了。
李益知道霍小玉这边,浣纱是绝对不会来的,而这个时候,也一定是那块冷石头被火烧得滚热的时候。
悄悄地起身,披了一件衣服,踮着脚走向了后面的屋子,李益的书房与后面的卧室之间,还隔着一个小小的院子,有着两重门户。但李益歇宿在书房中时,这些门是不关的,因为她们不知道李益在什么时候会回到后屋来。
门果然开着,而且浣纱所居的那所外间窗上仍然有灯光,可见李益的揣测没有错,这妮子一定辗转反侧,难以入梦的,李益在心中暗笑着,再慢慢地掩近过去。
李益不禁惊奇了,他居然听到了似乎有男人在内的声音,李益顿时感到一阵热血上冲,他想不到看起来沉厚老实的浣纱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李益猛地回身,走到书房里,那儿悬着一口剑,是霍小玉由别邸带来的,这口剑还是她父亲霍王领军杀敌时所用的佩剑,据说有辟邪的作用。
霍小玉当作纪念品带了过来,却没有什么用。悬在书房里的壁上,给李益作装饰之用,但这是一柄名匠铸造的利剑,李益准备带着。交给小红作为防身之用,所以没有收起来,想不到今夜居然会用到了。
取下了剑;呛然一声,长剑出鞘,剑森闪辉,李益就势一削,把一张桌子的角给削了-来,可见这是一柄利剑。
桌子角落地的声音惊动了熟睡的霍小玉,睁开眼睛,看见了李益执剑忽然的神色,不禁骇然惊问道:“十郎!怎么了?你怎么半夜起来玩剑?不对!你的神色好怕人!”
李益的心中很愤怒,但是声音却很小。他怕惊动了那一边的浣纱,因此压低声音道:
“我要去杀人。”
霍小玉看他的神色,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连忙披衣坐起道:“十郎!爷!你要杀谁?
谁得罪了你?”
“杀一对无耻的狗男女。”
霍小玉怔住了,不知道李益究竟是为的是什么,李益道:“你快把衣服穿好,我要当着你的面,捉到那一对奸夫淫妇,给他们一人一剑,你是见证。”
霍小玉匆匆地穿上衣服,连忙问道:“爷!究竟是怎么会事,三更半夜,你拿了剑要杀人!”
“浣纱,那个贱人。”
霍小玉听说是浣纱,再看李益只踩着草履,披上一件外衣,里面却空的,想到可能是李益在浣纱那儿碰了壁,心放了下来,过去接了他的剑笑道:“爷!那妮子本来就是这副性子,也犯得上生这种气吗?她是天生的冷人,以后不要她侍候也就是了!实在你看她不顺眼,等你回来,把她送到娘那儿去就是了!”
这一段话把李益突地提醒了。他并没有杀浣纱的权利,严格地说来,就算是霍小玉有了外遇,朝庭很重节操,丈夫对不贞的妻子有征诫之权,假如撞上妻子与别的男人苟且,可以当场杀死他们不抵罪,但只是指结发正配或继室而言,妾婢不贞,就没有那么严格,何况纱与李益之间的关系。连妾侍都谈不上,又不算李益的家奴,详究起来,什么都算不上,因此李益并没有权利去干涉到浣纱的行为,更没有权利去为她的不贞而杀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