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见犹怜艳殊绝(第5/15页)

“你知道不知道他们到底会落脚在哪里?”

“不知道。”

沈神通竖起的三个指头都收起来。

李嫂已经心雄胆壮得很,腰肢挺得笔直,还居然敢违约开口。

“哦知道。”她说:“哎呀,我忽然记起一开口金子就通通要吐还给老爷,所以我又骇得忘记他们在哪儿了。”

沈神通笑一笑。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这妇人刁滑非常有趣可爱,当然,事实上却是由于她知道那两个家人下落之故。

“你口袋里的八块黄金如果能使你不再惊骇,我猜想再给十两一定可以帮忙你的舌头把话吐出来。”

黄金一块一块地放在桌面,每块都灿烂得悦目极了,至少世上很少人会认为难看。

李嫂立刻说出一个地址,那是在野趣园和城市中间的一个小村落。

那村落莫说正当必经之路上,其实只要是在野趣园周围数十里范围之内,沈神通也一定知道的,因为他老早就弄得很清楚,有很多地方甚至亲自踏勘过。

沈神通的心突然跳得很急,神智也有那么一阵子迷迷糊糊。

一阵寒冷夜风扑面惊醒了他,眼前多出一个人,但沈神通并没有惊讶,因为那人是丰神俊逸的刘双痕。

“她们已经安然回去,我把风时一直也很小心,绝对没有人能潜近。”

“谢啦,兵贵神速,我马上就走,最迟凌晨可以赶回。”

刘双痕的声音有点担心,说:“如果明儿早晨忽然要动手,而你却奔波折腾了整整一夜,况且城门闭得严严的,你把她安顿在哪儿才好呢?我看你这一去若是成功,干脆别回来。”

沈神通摇头叹口气,我何尝不懂得撒腿一跑的办法?但这一战关系重大之至,最重要的是有机会把何同踪迹查出(司徒拙等人仍然在依照指示进行查访和监视中)。

何同这王八蛋还不要紧,要紧的是要从他身上追查出儿子沈辛下落,目前种种迹象,都强烈显示自己的儿子早就离开了他母亲。

其次就是悲魔之刀,这是师父孟知秋向人许下的诺言,如有可能,当然最好能保存他数十年的声名信誉。

所以沈神通用苦笑表示不能一走了之。

刘双痕却笑得一点不苦,轻轻道:“这事似乎不难解决,但你却是关心者乱,所以你根本不能施展你震惊天下的智慧了。”

刘双痕的话果然收到刺激的效果,沈神通立刻收摄心神变得十分冷静与沉着。

刘双痕的笑容更显愉快,又说道:“你忘记了,有些事情并不是只有你才办得通。而且你运气很好,因为你恰好有朋友愿意分劳分忧,所以如果那地方太远,就让我独自去,如果不太远,你陪我走一趟,下半截就是带她远走高飞,这才是最劳累的正本戏,我独个儿唱,你早早回来休息养精蓄锐,我却学那黄鹤一去不复返,因为安顿好尊夫人之后,我直接去找陶正直。”

此举还有一些好处已经无须说出,例如,金算盘发现马玉仪失踪,而沈神通却好像从未离开过野趣园一步,必定会反而疑惑到何同头上,为了气愤也为了收拾残局,金算盘可能会托出全盘内情,同时把悲魔之刀双手奉上,免去了一场凶危恶战。

沈神通忽然觉得刘双痕高不可测,这是指胸襟才智而言,只不知在武功方面是否也如此?

那张俊美面孔和愉快笑容并没有答案,也没有暗示。

但沈神通却忽然比刘双痕愉快一百倍还不止。

因为马玉仪绝对不能再遭遇也不能再受任何挫折磨难了,所以除了刘双痕之外,还有谁的能力可堪信任付托呢?

人生本来就是别时容易见时难的。

所以古往今来,无数圣哲智慧之士,用清心寡欲或苦行等严刻可怕方法,力图避免有情,有情就是不能忘情。

如果能忘情的话,哪管别离也好,相见也好,有何分别有何不同?又何来易、难之有?

但遗憾的是古人又曾慨然扼腕叹息说:人非太上,孰能忘情?

太上就是圣人哲人之意,世上大多数人是只是人而不是圣哲,故此大多数人不能忘情的。

也因此公门强人沈神通渴望和娇妻爱子相见相聚,这种心请既可理解又使人同情。

但他能否突破命运罗网?

沈神通果然不负强人之名。

他以智谋及武功,尽力铲除崎岖的人生道路上的障碍。

不过道路却仍然很长很长。

不论沈神通心里怎样急法,也不论他动作怎样迅速,事实却正如他所预料,陶正直果然有足够时间做他的事。

李大通所率领的是一个王若梅和十五名兽人,的确只有一步闲棋。

马玉仪固然目瞪口呆,连徐奔也惊愕做声不得。这是因为那面貌冶艳身材绝佳,但全身只有一件透明蝉翼薄纱的吕夫人,忽然从陶正直掌中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