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寒冰窟里见奇珍(第7/8页)

岂知这种亘古不化的冰魄精英,所蕴藏的阴冷之气,除非练正宗内功的人,并且已练到了通玄之境,或许还可抵受,而具有这种功力的高明之士,寰宇之内,亦不过只是有限几人。赤神子所练的魔掌神功,虽然可以暂时相抗,时间稍长,终是支持不住!

但见白衣少女的冰弹越打越急,赤神子有如一只无头苍蝇在窗纸上乱飞乱撞,却总是钻不过去。在他和白衣少女之间,便似布了一层冰幕似的,任是热风呼呼,却总吹不散那冷雾寒光。赤神子发出热风,须要耗损本身真力,而白衣少女的冰弹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更何况赤神子的邪门内功,不过练了十多年,火候也还未到炉火纯青之境。

再过片刻,寒气激荡,越来越浓,只见赤神子狂呼疾舞,如中疯魔,却又全身颤抖。桂华生不禁骇然,心中想道:“世间暗器,或用以伤人或用以打穴,所讲究的不外准头和劲力,独有这种冰弹,却以奇寒伤人,当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奇怪暗器了!”

白衣少女展颜笑道:“看你可怜,饶你去吧!”玉手一扬,飞出三枚冰弹,赤神子一个筋斗倒翻,头也不回,疾奔而去。白衣少女笑道:“最后这三枚冰弹都打中了他的灵枢穴,叫他根本不能再运真气,若是七弹齐发,立刻可取他性命,他知道厉害,是以走了!”

桂华生道:“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我只怕已伤在那魔头的怪掌之下。”想起适才的奇寒酷热,犹有余怖,但觉四肢无力,心神不定,不自禁地打了几个寒颤,白衣少女微微一笑,掏出一个银瓶,取了一粒碧绿色的丹丸,递给桂华生道:“你在赤神子魔掌之下,斗了一百余招,犹自支持得住,内功深厚,远在我上,可惜咱们相聚的日子无多,要不然我倒要向你好好的领教呢。”桂华生心内一酸,缓缓念道:“人间难得两相投,问君何故轻言别?”白衣少女笑道:“你忘了我说过的去住随缘的话么?世间哪有不散的筵席,你若是如此执着,我就只有提早走了。嗯,快将这粒丹丸服下吧。”这几句话说得超脱非常,近似禅机,但却又似暗藏情意,桂华生一片茫然,不敢多话,将那粒丹丸咽下,但觉一缕幽香,沁入肺腑,精神勃振,身体也暖和起来。白衣少女道:“你不过元气稍稍受损,那赤神子却定要大病一场。你再静坐运功,待到寒潮减弱之时,咱们再出冰窟。”

桂华生杂念频生,想起这白衣少女的诸般神秘,哪里静坐得稳,忽听得白衣少女在他耳边轻轻念道:“菩提非树,明镜非台,魔由心起,自染尘埃。”桂华生心头一凛,收束了心猿意马,真气渐渐透过十二重关,终于到了物我两忘之境。

也不知坐了多久,那白衣少女说道:“咱们可以走啦!”桂华生一跃而起,但觉精神饱满,冷意全消,向白衣少女作了一揖,笑道:“多谢你的指点,想不到你把上乘内功诀要,都寓于禅机妙理之中。”白衣少女道:“我哪有这样的大智慧?这都是从那本梵文秘典中觉悟的。冰弹打穴的功夫,则是从寒玉岩上所留的经文学来的,说来我也要谢你助我进入冰窟呢!”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冰窟,但见红日当头,在冰窟中不知时刻,原来又已是第二天的正午时分了。桂华生笑道:“我但愿在冰窟中再多留一些时日。玉妹妹,你离开这里之后,要上那儿?你家中还有什么人?你的武功是怎么学来的?”白衣少女笑道:“你又来寻根究底了,若然他日有缘再遇,这些事你不问自知。今日咱们且尽情玩赏这雪山奇景,领略那天湖风光。不许谈世俗之事。”

桂华生大喜,与白衣少女探冰川,游天湖,又在皓皓的冰峰之上,留下了许多足印。白衣少女或与他谈诗论文,或与他说禅论剑,在雪山之上,不知不觉地过了三天。这一日白衣少女与桂华生在玉女峰头,望那满山纵横交错的冰川,呆呆出神,桂华生奇道:“这冰川有什么好看?”白衣少女道:“你看这些冰川好像银龙飞舞,临近看时,上面冰层凝结,几乎看不出它在移动,实则在冰层之下,仍是暗流汹涌,冰川的奇妙,就在极静之中有极动,嗯,我将来要练的冰魄寒光剑,和世间任何宝剑都不相同,必须自创一派最特别的剑法才行。”桂华生大喜道:“我也正有这个心愿。咱们,咱们……”话未说完,但见白衣少女从峰顶一飘而下,拔出玉笛,在冰川上面挥舞起来,忽疾忽徐,有如流水行云,美妙之极!

桂华生暗道:“若将它演成剑法,果然是奇幻无比,看来比北天山以奇诡见长的白发魔女那一派的剑法,还要胜过几分,只是其中好像还有破绽,若作为独创一家的剑法,还须假以时日,细细琢磨!”白衣少女舞了一会,收起玉笛,忽地对桂华生裣衽一礼,微微笑道:“难入法眼,尚望指正。”桂华生道:“小妹子你真是聪明绝顶,敏慧无伦,这套剑法是从冰川流动之中,妙悟出来的么?”白衣少女道:“独创一家,谈何容易?我不要你的奉承,但愿你依实说来,这剑法有何不足之处?”桂华生道:“轻灵翔动,奇妙之极,只是暗藏的威力不够,得冰川的气象,却未得冰川的凝重。”白衣少女道:“你那套达摩剑法,蓄劲深沉,倒是正好补我这套剑法的不足。”桂华生心中一动,说道:“那么咱们不如就在这玉峰上住上三年,合创出一套新奇的剑法来,就把它定名为冰川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