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垂危辨敌友涉险判死生(第7/8页)
那胡一鄂正是二十多年前,计诱丁剑鸣的蒙面卫士之一,他的武功还远在蒙永真之上。蒙永真等夜劫柳家,吃了大亏,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王再越等漏网逃回,急急飞报。胡一鄂一听,心伤把弟惨死,不由大怒,急急赶来,准备要和娄无畏拼命。
胡一鄂的判官笔,确是得自真传,更兼他几十年的水磨功夫,功力比当年斗丁剑鸣时更为厉害,只见一使开来,劈、砸、拨、打、压、剪、捋都极沉着迅捷,倏上倏下,忽左忽右,专向娄无畏三十六道大穴打来。
娄无畏一声狂笑,也展开了他的太极剑十三式,杂以独孤一行独创的“飞鹰回旋剑法”,进攻退守,起落盘旋的身形招术俱都精湛,饶是胡一鄂心狠手辣,也兀自伤他不得。
两人这一对招,正是旗鼓相当,若论招数精奇,则是娄无畏稍胜一筹;若论功力深厚,是胡一鄂略占胜场。可是娄无畏心悬师弟、师妹的安危,他边打边偷空回顾,只见师弟、师妹已被围住,而且被截成两处,不能兼顾!
还幸胡一鄂这次匆匆赶来,随来的好手没有几个。除他之外,就是最先跟他一同露面的三人,比较上得了台面,其他后来涌现的一、二十骑都是平常角色。但凭他们这么多人去对付柳梦蝶、左含英,还是绰绰有余,显占上风。
娄无畏这一急非同小可,待回身反扑,却又被胡一鄂拼命缠着,论轻功,论技业,两人都差不多,娄无畏竟自脱不了身,反而因为躁急,遇了好几次险招。
苦斗移时,再看师弟师妹,已和那伙人打得翻翻滚滚,直打进道旁黑压压的树林之中,没了踪迹。此时只遥闻叱咤之声,不见双方人影。
娄无畏大怒,剑招倏变,完全展开了进手的招数,将八八六十四手“飞鹰回旋剑法”,回环运用,一片银光宛如怪蟒毒龙,凌空飞舞。左手更骈指如戟,在剑光笔影之中,专探敌人的穴道。他的手中,如同捻着一枝点穴镢,比胡一鄂的判官笔的打穴法,更见凌厉。
激斗移时,娄无畏似乎急于进取,忘了护身,只见他提左脚,倒青锋,偏身欺进,用了一招“极目沧波”之式,剑锋倒削敌人的右臂,竟把左半边身子,完全卖给敌人。胡一鄂一见大喜,以为有机可乘,霍地塌身,“乌龙掠地”,笔挟劲风,直向娄无畏下三路直扫过去。娄无畏一剑走空,倏地“一鹤冲天”,奋身直起,跳起一丈多高!说时迟,那时快,胡一鄂乘着娄无畏身子悬空,无从招架之际,猛地一长身,判官笔往上一举,直向娄无畏的丹田穴猛戳过去,这一招急如电火,迅捷无比,娄无畏身在空中,人未落地,眼看躲闪不了!
哪知娄无畏此招,正是独孤一行的秘传绝技——轻功提纵术,其身法剑法都取法自鸷鹰扑击之势,娄无畏虽略差火候,但亦已运用自如。他趁敌人双笔高举之际,竟借身子上拔之势,似陀螺般的一拧,避过左笔,脚尖更一踏右笔,就凭这一踏功夫,娄无畏疾如飞鸟般斜掠而下,脚未落地,左手已“游龙探爪”,擒拿胡一鄂的左腕。
胡一鄂大吃一惊,幸而他也并非庸手,急急身躯一倒,同时右脚“巧踹金灯”,倒在地上仍向娄无畏踢去,虽然踢不中,但娄无畏的扑击也被他闪过一半。原来胡一鄂身子仆地,左腕幸已避过擒拿,但娄无畏乘势直下,余势未衰,“游龙探爪”一击不中,立即变为“登山赶月”,左掌锋已微微扫中胡一鄂的肩头,胡一鄂登时觉得火辣辣的一阵酸痛,急就在地上用“悬狼打滚”之势,猛的直翻出好几丈外,滚下道旁麦田之中,逃了一条性命。
娄无畏冷笑一声,也顾不得前扑,急提剑翻身,闯入林中。林中匪徒同声一喊,乱发暗器。然而娄无畏或用剑磕,或用手接,没一枚打到他的身上。
闯入林中,娄无畏举目一看,林中只有六、七个匪徒,而柳梦蝶、左含英和其他的匪徒居然都不见了。
娄无畏游目四顾,正待窥查,那六、七个匪徒,还不知死活,竟直逼过来,蓄劲作势,准备厮拼。娄无畏二话不说,怒喝一声,左手一抬,就将刚才接到的几枝弩箭飞镖之类的暗器原璧奉还,嗤响连声,敌人已倒了两、三个,他一面发暗器,一面挺着烂银长剑,如饿虎似的扑入羊群,手起剑落,霎时之间又给他搠倒了几个,只剩下两名匪徒老早就急急逃命去了。
匪徒死的死,逃的逃,荒山静悄,只听得风摇枯枝,簌簌作响,娄无畏举头四望,哪里还见柳梦蝶、左含英二人的影子?
娄无畏四处寻找,翻过一个山岗,面前却出现一座山谷,虽说是小山的山谷,却也有二十余丈高,谷底怪石嶙峋,崖边枯藤野草凌乱,似曾有人跌落谷中。娄无畏吃了一惊,双袖一抖,翩如飞鸟一般,朝谷底纵去,查踩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