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6/8页)
美人在侧,又有小姐洗面,一个中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位小姐做完该做的程序,给乔不群和李雨潺杯里续上开水,嘱声再休息一会儿,出了包房。乔不群斜眼往旁边小床上望去,见李雨潺合了双眼躺在那里,静若睡莲,顿时心起贼胆,翻身下床,吸着李雨潺身上好闻的香味,悄悄吻向那花蕾般欲开未开的红唇。
此时的李雨潺哪里睡得着?身上一颤,紧紧搂住乔不群,深吻起来。
就在乔不群感觉自己要化在李雨潺身上时,她一把将他推开,坐了起来。乔不群不知发生了什么,去瞧李雨潺,她朝门边努努嘴,悄声嗔道:“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乔不群做做鬼脸,躺回到自己床上,说:“我这也是以牙还牙,只不过还的当面牙。”李雨潺摞过长腿,去踹乔不群,说:“有你这样还牙的吗?”
回政府路上,李雨潺向林处长请假,说得先回家去,好给父母清理些东西,他们晚上的火车去广东。林处长知道李雨潺有个哥哥在广东工作,说:“你父母是不是准备去那边过春节?”李雨潺说:“正是的。春运到了,车子只会越来越挤,早点动身为佳。”乔不群插话道:“那你也会过去吗?”李雨潺说:“我不过去,到时上你家去过年?”乔不群说:“那我太欢迎了。”李雨潺说:“你太欢迎有什么用?你太太欢迎还差不多。”林处长笑道:“这下就热闹了,一个屋子里放进两只母老虎,还不把乔组长撕烂吃掉?”
走进办公室,乔不群傻坐半日,不知该做些什么好。想着包房里跟李雨潺那短暂的一吻,禁不住又心荡神驰起来。干脆闭上双眼,一遍遍温习着那销魂的时刻,一切恍若还在跟前。乔不群深知李雨潺是那么渴望他,就像他那么渴望她一样,今天若不是那样的场合,故事肯定不会刚开始,便这么草草结束的。老干部座谈会的通知早已发出去,老干部们闲在家里没事做,又想着有红包可拿,个个都踊跃得很,上班时间没到就进了办公大楼。好在李雨潺了解老干部特点,提前半个小时就打开会议室的门,摆好烟茶果品,老干部们有吃有喝,心情也就舒畅愉快。
甫迪声和袁明清几位在家政府领导也来得早。让老干部们等候在职领导,这就显得不地道了。领导们每年都要参加这种老干部座谈会,知道老干部们平时没说话的地方,只有到这种会上来发表发表意见,开会积极性较高。这也可以理解,老干部们在机关里一待数十年,发惯了指示,做惯了报告,早炼就一副铁嘴铜牙,离退回家后,已没地方磨铁敲铜,铁生了锈,铜起了斑,好不容易盼来除锈去斑的好机会,谁肯轻易放弃?
看看人快到齐,甫迪声和袁明清出面,将米春来几位正市级老干部请到台上,安排在正中位置就位。吴亦澹和乔不群也一齐动身,把黎振球几位副市级老干部请到前排就座。其他局级以下老干部却没这个资格了,只得各自找地方落座。这就是官场,哪怕已经离退,只要回到会议室,该享受的政治待遇还得享受。连说法都不一样,台上的叫就位,位高人显,高瞻远瞩;前排的叫就座,煞有介事,像模像样;普通位置只能叫落座,已没什么讲究,像天上的麻雀,你爱落到哪里落哪里,不会有人在意。
按照惯例,袁明清说完开场白,甫迪声做过重要讲话,轮到老干部们发表意见了。可这天老干部们却格外沉得住气,紧闭着铁嘴铜牙不出声,好像除不除锈,祛不祛斑,无所谓得很。甫迪声只得重提刚才说过的话:“我们自知政府工作还有不少不足之处,今天把大家请来,就是想听听真话,好在以后的工作中及时改进。同时老领导们自己的生活和家庭有什么困难,也只管提出来,我们能办到的一定办到,能解决的一定解决。”
领导们苦口婆心,像老师课堂上诱导学生发言一样,又进行了好多启发式教育,老干部们还是只顾喝茶水吃瓜果,仿佛领导的茶水瓜果格外好喝好吃似的。袁明清只得从台上开始,毕恭毕敬地请米春来他们带头做指示。米春来究竟是老市长,不好不买现任领导的面子,勉强说了几句。这样其他人才开始跟着发言,会场里稍稍有了点生气。只是每个人的话都是些空空洞洞的溢美之词,跟报上的社论没什么区别。
老干部们不是在职干部,已功成身退,没必要讨好台上领导,平时提起意见来,总是有啥说啥,不留余地,放得开得很。今天变得这么客气,倒让甫迪声他们有些不习惯了。是不是政府工作已做得很完美,无懈可击,再提不出任何意见?或是昨天的慰问金不薄,又一改过去只慰问到市级老干部的旧例,慰问到了局级,他们心满意足,对领导感激都来不及,也就顾不上提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