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揭牌真难(第17/22页)

曾副园长却不温不火,咧嘴笑道:“财政局当然是个金窝窝,哪个不想去?如今有权就有势,就是大老爷,在有权的地方哪怕谋个守门打开水的小差事,也高人一等。只是我搞了半辈子幼教工作了,半路出家去搞财政,怕不能适应。还是死了这条心,继续留在幼儿园,与卓园长和董会计一起战天斗地吧。”

董春燕怕曾副园长扯远了,又惹卓小梅生气,说:“曾园长你不是专门到园长办来窜岗的吧?”曾副园长说:“这几天为揭牌的事,累得放屁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理出了些头绪,来窜窜岗,放松放松,不可以么?”

董春燕倒不好说什么了。

曾副园长还不肯走,又说起拨款的事来:“我想了想,财政局卡着我们,总是有原因的,是不是我们哪里得罪人家了?”

其实董春燕也曾这么想过,却说:“我们一个不起眼的幼儿园,手中无权,想得罪人家,有这样的资格和机会么?”曾副园长说:“那也不见得,街上的叫化子,如果站得不是地方,挡了路,还会得罪人呢。”

董春燕觉得曾副园长说的不无道理,回头对卓小梅说:“卓园长我们确实得好好想一想,也许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家,只是我们自己都想不起来了,而人家却还记着。”卓小梅说:“什么时候得罪人家了?我们既没查过人家的账,又没罚过人家的款,更没抄过人家的家,谈何得罪?”董春燕提醒道:“比如返还特权部门职工缴上来的建园费时,是不是漏掉了余科长,没返还给他?”卓小梅说:“我看余科长四十多岁的人,儿子该上中学了,孙子大概还没出生,他没子没孙在机关幼儿园,没替谁交过建园费,我们怎么给他返还?”

说得曾副园长眼睛一鼓一鼓的,说:“余科长?什么余科长?”董春燕说:“财政局的余科长呀,还会是哪里的余科长?”曾副园长说:“是政工科的余科长,还是农税科的余科长?”董春燕说:“我们的经费在事业科,跟政工科和农税科的余科长有什么关系?”

两人的话让卓小梅忽然想起一事。也是这几个月忙改制和揭牌的事忙晕了头脑,竟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要在平时,记忆力也不至于这么糟糕。卓小梅问曾副园长道:“你还记得么?开学那阵,那位肖会计三番五次追着我们要减免她的建园费,那女人还真的能缠。”曾副园长说:“怎么不记得?她就是打着余科长的招牌要我们退钱的,后又拿着财政局一位副局长的条子来压我们。当时你因为改制的事心烦气躁,说机关幼儿园的生死都不保,不同意我退钱给她。”

卓小梅仰天而叹,说:“真是报应。不用说就是那个余科长了。”曾副园长说:“刚才春燕不是说事业科没有姓余的科长么?”董春燕说:“开学的时候事业科没有姓余的科长,后来财政局科室大调整,农税科的余科长调到事业科做了科长。”

曾副园长当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望着卓小梅说:“那怎么办呢?如果真是这样,还不知余科长会将这笔款子拖到什么时候才罢休。”

没等卓小梅开口,董春燕抢先道:“拖到什么时候?至少得拖到揭牌仪式临近,我们手忙脚乱的时候,这样我们没钱办事,忙中出错,只有等着挨市领导批评。”卓小梅说:“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曾园长你去了解了解,那个给肖会计打招呼要减免建园费的,是否就是从农税科调整到事业科的余科长。”

其实这纯粹是多此一举,卓小梅心里非常明白,此余科长无疑就是彼余科长,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对待机关幼儿园这笔两万元的拨款呢?

曾副园长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跑到财政局,找到熟人侧面打听了一下,事业科的余科长果然是给肖会计打招呼的余科长,而且他去事业科之前确实在农税科当科长。回幼儿园后,曾副园长立即向卓小梅作了汇报,卓小梅已是无话可说。

曾副园长试探道:“这步棋莫非死在这里,再没有别的路数了?”卓小梅说:“我卓小梅向来笨拙,棋艺太差。”曾副园长说:“我看可以找一找肖会计,把那五百元建园费退给她。”卓小梅说:“此一时彼一时,彼时人家求你退你不退,此时再找上门去退,就是姓肖的不计前嫌,把钱收下,余科长还会买我们的账么?”曾副园长说:“先试试吧,只要肖会计肯收下退款,事情也许就会有转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卓小梅说:“肖会计肯收下那五百元钱,我喊她声姑奶奶。这样吧,你跟她儿子班上的老师说一声,下午肖会计来接儿子时,要她到园长办来一下。”曾副园长说:“既然把人家当做姑奶奶,怎好劳驾姑奶奶往你园长办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