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缚归(第5/5页)
屈原恍然,却更不解道:“爹,我们杀的是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恶棍,如何是错?”
屈伯庸怒极,又一掌劈来:“愚蠢至此,闯了大祸仍不自知!你杀此人,可有律法可依?若无楚律,你身为朝臣,已触极刑!”
屈原大惊失色,失声道:“父亲,何以至此?难道朝堂竟知权县一家奴之死?”
“爹,我自当去领罪,不会连累原。”屈由沉声道。
屈伯庸深深一叹,哀声道:“朝堂怎么会如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如能随意摆布改写,如何会有那么多比沙场上还血腥残忍的争斗?我现在只恐你们涉世太浅,但竟再无机会砺炼。”
说罢,屈伯庸闭目垂首道:“你们起来吧。”便一拂袖走出祠堂。
回到府内,屈伯庸静坐于案前。柏惠端了蜜茶过来,柔声道:“良人且消消气,我听由儿细细说了来龙去脉,也真是事出有因。”
屈伯庸叹道:“我如何不知那人可能该杀,也相信原和由那心性,绝不会滥杀无辜。可他们这次不知怎么招惹上景家人,景颇正为屈昭结合忧惧,发生此事正中他下怀,他今日公然上奏,大王即使想护原儿,亦是很难了。”
柏惠闻之泪下,却见家丁疾步走来道:“大人,昭大人来了!”
“昭大人?”屈伯庸一怔。柏惠连忙拭泪道:“可否请昭大人为他们求情?”屈伯庸摇头道:“我先看看他来意。”
见昭和进来,屈伯庸疾步过去,与柏惠一起将昭和迎进内室,又叫侍女将茶馔一一端来。
“屈大人不必客气。”昭和缓缓道。屈伯庸一笑,与昭和围案跽坐,斟一盏茶,便不再说话。
“灵均可回来了?”昭和问道。
屈伯庸颔首轻叹道:“我去领回来的。出了这事,我怕他在权县不安全。”
昭和亦颔首:“都是为人父母。”说罢抬头看向屈伯庸,“我不信灵均当真指使兄长杀人。”
“昭大人,我已问过,此事属实。”屈伯庸深深一叹,“只是那人在权县恶贯满盈,原儿以为是为民除害,未放在心上,不想这人竟是景颇远方亲属的家奴。景颇今日在朝堂之举,大人您亦该看出几分。原儿此事,虽然失当,更多却是为人利用啊。”
“我信灵均,屈大人养育的孩子如何会肆意杀人?但这景颇在朝堂上公然说起,简直是逼迫大王立即给两公子治罪。”昭和皱眉一叹,“且是死罪。”
柏惠难忍落泪,起身施礼而退。屈伯庸亦颓然掩面。
昭和闭目片刻,缓缓道:“愚以为,要救原儿,亦不是全无办法。”
屈伯庸猛然抬头道:“大人有何良策?若能保得他们,我愿倾尽家产。”
昭和轻叹一声,摇头道:“并非良策,也比倾家荡产更为惨烈。”说罢缓缓道,“发生此事,我想大王亦难。屈大人为朝中重臣,大王亦与灵均关系亲密,于情大王必不愿处刑,然而不处,大王对景颇和满朝众臣又难交代。我想这事涉及两位公子,若真按楚律,两位公子都难免一死,不如向大王求情,只刑一人。于大王而言,于情于理亦都通达。”
屈伯庸怔住,嘴角抽动却不能言语。昭和沉痛道:“我亦不想出此下策,但事到如今,可能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