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断旧情(第6/9页)
池衙内立马被她逗笑了:“小娘子不用见外!”他故意把“小”字说得很小声,后面几个字却刻意放大声音,众跟班都哄笑起来。宋引章发现自己被调戏,脸色涨红,夺路欲走。
池衙内拦住宋引章,摆出了个自认为潇洒的姿势:“哎,别走啊,咱们说正事,赵盼儿是你什么人?”
宋引章强忍害怕,尽量大声地答道:“她是我姐姐,你们有什么事吗?”
宋引章越是害怕,池衙内越想逗她,他凶神恶煞地说道:“她连着得罪了我两回,你说我们有什么事?”
宋引章先是一惊,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福了一福:“妾身虽然不知道就里,可我们姐妹初来东京,不懂规矩,若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大量,千万恕个则个。”
池衙内忙道:“好说好说,老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嘛。其实,小娘子如果愿意陪我找个清净地方坐坐,这事,其实也可以就这么算了。”
“不要,我不去!”宋引章不断退后,却被池衙内抓住了的琵琶柄。
“小娘子别怕,我是个好人。”池衙内嬉皮笑脸地说道。
这下宋引章彻底急了,她平生最不能忍别人动她的“孤月”,她尖声大叫:“别碰我的琵琶!”
池衙内出手阔绰,秦楼楚馆的姑娘们都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池衙内略带愠色地说道:“我都没碰你,你叫这么大声干吗?我碰了又怎么样,摸了又怎么样?”
眼看他越逼越近,宋引章慌不择路,索性一头顶上了池衙内的下巴,池衙内一声惨叫,嘴中瞬间流血。待池衙内的手下如梦初醒地上前追赶,宋引章已然抱着琵琶夺路而逃。慌乱之中她撞入了一个人的怀抱,她吓得放声尖叫起来。
“引章,是我!”孙三娘也被宋引章的样子吓了一跳。
宋引章看清孙三娘,如溺水者看到了浮木:“三娘姐,有坏人在找咱们!”
“谁这么大的狗胆?”孙三娘立刻卷起了袖子。
池衙内捂着嘴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叉腰喊道:“本衙内!”他自以为神气十足,实则因撞破了舌头口齿不清。他伸出大手又要抓宋引章:“我看你能跑到哪去儿!”
此时,赵盼儿也正好进来,一见这场面,她想也没想,操起客栈门边的一小坛子酒就冲池衙内泼了过去。那酒正好是红曲酒,和池衙内嘴角的血混在一起,霎时间极为可怖。
周遭的环境一下子静默了,池衙内接过手下送上来的素绢,抹干净了脸,目光阴鸷地看着赵盼儿:“赵盼儿,又是你!”
赵盼儿昂首挺胸地反问:“是我又如何?”
池衙内痞气地咬着牙,指节捏得“咯咯”响:“新仇旧怨,今儿一起算了!”
赵盼儿心中冷笑,对着跟出来看热闹的客栈客人说道:“好啊,正好这儿人多,我们就请大伙做个旁证,看该怎么算?我和你打过三场交道。第一场,你玩白打,撞上我后球落地了反而怨我,结果我踢得比你好,你就怀恨在心;第二场,你手下收了人家钱,当街调戏我们,被我们收拾了在那看门抵罪。第三场,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替被我们收拾的手下出头,所以趁着我不在来找我妹子出气。请问大伙,这三件事到底是谁对谁错?”
何四听了下意识地把头往里缩了缩。池衙内却死皮赖脸地说:“我手下?呵,我池衙内是东京绸缎药材皮毛米粮航运十多个行会的总把头,手下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冒名顶替的更是多得数不清。你说的那些,我全不知情。现在我要跟你算的账,只有一件,你妹子把我的嘴搞成这样,你又把我的衣裳泼成这样,总得有个说法吧?”
宋引章急红了脸,从赵盼儿身后探出头细声细气地喊道:“你轻薄我,还要抢我的琵琶,我才撞你的!”
“胡说!除了你跌跤我扶了一把你之外,其他什么时候我碰过你?轻薄?你问问这儿所有的人,我池衙内虽然风流惆怅,什么时候对女人用过强?遇到哪家的花娘小姐不都是客客气气的?”池衙内颇觉冤枉,他好心相扶反被诬陷,这理上哪儿说去?
宋引章眼圈瞬间红了:“我不是花娘!不是小姐!”
池衙内顿时笑了:“青楼勾栏那就是我第二个家,你这调调,我一看就知道!”
围观众人看宋引章的眼光立刻有些异样,宋引章脸色变得惨白,双唇微微颤抖。
赵盼儿却难掩鄙夷地说道:“是风流倜傥,不是风流惆怅。连字都不识的人,自然只会胡说说八道。”池衙内恼羞成怒,他最恨人揭短,就因为他没读过书,现在连杜长风都能骑在他头上。“嘿,别扯这么多有的没的,把我弄成这样子,难道你们就想这么算了吗?先说好,钱,本衙内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