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难堪(第2/6页)

沈翌道:“拿床被子进来,铺在暖塌上。”

宋公公应了声“是”,端起一旁的白瓷碗,退了下去,他亲自抱来一床崭新的被褥,铺在了一侧的暖榻上。

宋公公铺完,才有些迟疑,“殿下,床褥奴婢可一早收拾掉,至于元帕,嬷嬷们一早会来验收……”

沈翌只轻轻颔首,直到宋公公退下后,陆莹仍没反应过来,傻傻站在原地。

沈翌越过她,走向了暖榻,道:“你睡床吧,孤睡这里即可。”

陆莹怔了片刻,才恍然想起,他不近女色的传闻,所以,睡一张床都令他无法忍受吗?

陆莹心中像被人扎了一下,直到这一刻,才恍然发现,婚后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只是源于她的想象。

她一时有些无措,站在原地没动弹,反应过来后,才勉强扯出个笑来,“我睡暖榻吧,殿下睡床。”

沈翌没理这话,径直在暖榻上坐了下来,见她来到了跟前,他才掀眸,淡淡道:“回去。”

陆莹心尖轻颤,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得挪回了床前,他也不知从哪儿拿起一册书,翻起看了起来,只丢下一句,“你有孕在身,早些歇息。”

这句话,又恍若一股暖流缓慢注入陆莹心中,逐渐温暖了她,她不自觉露出个笑,轻声道:“殿下也早些歇息。”

窗外风声不止,树叶簌簌,犹如上千只蝴蝶震动羽翼,声势浩大。

陆莹本以为自己睡不着,许是这一日太累,躺到床上没多久,意识就逐渐涣散。

翌日,她醒来时,天色尚黑着,窗外很静,落根针都能听到,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烛台上的龙凤烛,龙凤烛是她从娘家带来的,有祈道婚姻幸福之意,点燃后不能熄,燃到天亮寓意才好,可此刻天尚未亮,其中一只竟燃尽了。

陆莹心中打了个突,慌忙坐了起来,她雪肤花貌,一头乌发垂在腰间,因慌乱,胸脯微微起伏,似林间的妖魅,至纯至欲。

她一动,太子也睁开了眸,他披上外衣下了床,行至陆莹跟前,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

她堪堪披上外衣,惊魂未定地望着烛火,白净的小脸紧绷着,察觉到他的到来,才慌乱抬眸。

沈翌道:“元帕呢?”

陆莹反应慢了半拍,才从身下摸出个帕子,这帕子是验身用的,可她与太子……

她正愣神着,就见太子手上多了个匕首,锋利的刀刃,在小臂上轻轻一划,男人白皙的手臂上顿时多道痕迹,冒出的鲜血滴在了雪白元帕上。

陆莹不由惊呼了一声,怕惊动旁人,连忙捂住了唇。

沈翌已收起匕首,将元帕搁在了一旁,陆莹再顾不得龙凤烛,连忙掏出帕子下了床,朝他靠近几步,欲要给他止血。

随着她的动作,披在她肩头的衣衫滑落在地,她一身雪白里衣,娉娉婷婷站在他跟前。

他低头时,恰能瞧见她那一截儿凝脂冰肌,再往下是山峦沟壑,引人遐想,清香袭来时,沈翌再次避开了她。

“无碍。”

他丢下两字,只随便捂了一下,就放下了衣袖,沉声道:“一会儿要给皇祖母他们敬茶,你先收拾一下。”

说完,他就出了房间,声音冷淡,拒人千里之外。

陆莹微微一怔。

莎草和木槿向来勤快,两人惦记主子,也未歇好,一早就守在门口,听到陆莹的惊呼时险些破门而入,太子一出来,她们连忙行了一礼,匆匆进了室内,扫见暖榻上的被褥时,两人神色皆不由一变。

陆莹道:“将被褥收起来吧,放在衣柜里就行。”

莎草有些欲言又止,见主子神色黯然,她终究没有问出声,和木槿将被褥收起来后,她才道:“殿下性情冷淡,常年孤身一人,许是过段时间才能习惯身边多个人。”

陆莹也是这么想的,一睁眼能瞧见他,她其实已经很满足了,她眸中又不由带了笑,“去打水吧,早些收拾,免得误了时辰。”

寒风萧瑟,花朵落了一地,院中扫地的小宫女才刚刚起床,扫地的莎莎声,不绝于耳。

太子则去了练武场,自打他习武开始,十几年如一日,不论刮风下雨,他都不曾歇息过,小太监们还以为,太子刚大婚定会歇个几日,谁料竟是又瞧见了他的身影。

后宫的妃嫔也一早就醒了,不止皇后,贵妃和淑妃也在打听太子与太子妃洞房花烛夜时可曾圆房。

众所周知,太子不近女色,除了皇后,也就宫里的老人知道他为何不近女色,打小目睹了那等龌龊之事,有一段时间,他瞧见太监和宫女就会呕吐,如今他虽瞧着正常,众人却清楚,他仍不喜欢女子的靠近。

皇上这般着急地给他赐婚,无非是想堵悠悠之口,贵妃斜倚在榻上,正询问着面前的小宫女,“怎么样?可打探到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