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定会(第2/3页)

荣王摇头:“情爱是人之本能,神碧,你半生不也为他所苦么?且不说那少年是否真在绒绒身边,绒绒又是否对他真有情,即便有,你难道还不知其中的滋味么?何苦,何苦……”

“就是因为我知道。”

荣王妃侧过脸去,烛光映在她眼底,一片幽幽暗暗的恨意灼烧着,又变得愈加迷茫起来,“所以我不要她受这个苦。”

“女人为何一定要有一个男人寄托一生的情与爱,怨与憎?”她兀自轻笑着,“我已经在囹圄里出不去,但明月,我绝不容许她与我一般,那个小子,我必是要找出来,杀了的。”

“你可有去纯灵宫看她?她与你说什么了?”荣王却无心听她说这些,他自听了秋泓说出的第一句话后便往这边来,此刻他正是心急如焚。

“我请了旨便回来了。”

荣王妃转过脸来,见他那副焦急担忧的模样心中便有些怪异,“我给她一夜的时间想一想,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荣王一听,他双目微瞠,立即道:“快!你快进宫去看她!马上去!”

“王爷这是做什么?”

荣王妃蹙起眉,大抵是想到什么,便冷声笑:“如今又没有陛下的人在,你何必又吃那让人发疯的东西,赶紧回去吧。”

她说罢,转身便要往内室里去。

“肖神碧!你怎知她不苦?!”

身后传来荣王的怒喊,荣王妃步子一顿,回头见荣王踉跄后退两步,一副眩晕难以支撑的模样,她才要上前两步,却听门外一阵杂声,随即秋泓如一道风般掠入房中,又极快地将房门合上,上了门栓。

竟还是个会武的。

荣王妃站定,冷眼看着秋泓跪下去扶住倒地的荣王,又将一只瓷瓶打开来,将瓶口凑近荣王的鼻间,让他嗅闻。

“她在证心楼过的什么日子你难道不知吗?”荣王已许多年不曾这般激动过,“她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因她而受折磨,证心楼里因她死去的三个宫娥,她一记就是许多年!你只当她是懦弱,是与我一般的心慈手软,不堪大用!可我问你!”

荣王的眼眶里泛起泪意:“善良这两个字,究竟错在何处!我当年若下手杀了他,如今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便就是我,那么你呢肖神碧!我若杀了你心爱之人,你会不会比现在更恨我!”

“商明毓!”

荣王妃被他刺痛。

“当年我不要你生下她,是你一定要生她的,”荣王的眼眶憋红,也许是压抑了太久,也许是太怕失去自己的女儿,“肖神碧,她若不痛苦,就不会轻生,你与我做她的父母,便是她此生最大的不幸了……”

轻生?

荣王妃的脸色变了又变,她立即走到荣王面前去,挥开一旁的秋泓:“你说什么?商明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王妃。”

秋泓跪在一旁,见荣王抿紧嘴唇闭目流泪,她便心一横,开口道:“公主才回宫时,得知薛家满门被陛下下旨斩首消息,当夜便割腕自溺。”

窗外雷声大作,闪电短暂照彻室内又很快暗下去,荣王妃脑中轰鸣,她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母亲,我能回家吗?”

“母亲,您可记得我的名字?”

耳畔满是那日,那个脸色苍白,病弱不堪的小姑娘的声音。

“明月,我们送你入宫,是为了让你活着,尊贵地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柔弱可欺,你的尊严,你的荣耀都要靠你自己去保护,我只盼你再长大些,别再如此软弱。”荣王妃想起那日自己说完这番话后,她的女儿就变得很安静,连那双眼睛都没有神采了。

越回想,荣王妃便越发觉察出商绒那时的异样。

“请您代我……向父王问安。”

荣王妃几乎是被记忆里她最后这句话给刺中,她不敢置信般,望着面前的荣王。

原来那本不是问安,

而是……

“商明毓!你为何不说!为何瞒我!”荣王妃揪住他的衣襟。

“说了又如何?”

荣王睁起眼来看她,“神碧,你此时心中可在想,她终究还是像我,像我一般软弱?”

“她能活到现在,必是有牵绊住她的人,但那个人绝不是你,也不会是我这个她连什么模样也记不起的父亲。”

荣王握住她的手腕:“神碧,这是你第二次毁掉她的希望了。”

丰兰等人立在外头的回廊里,此时疾风骤雨,他们也听不清房中的动静,丰兰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敲敲门,却听房门一声响。

“王妃?”

丰兰抬头,正见一身单薄衣裙,披散湿发的荣王妃快步出来。

“叫人备马车,我要入宫!”

荣王妃的语气从未如此焦急过。

丰兰被她这般情态吓得什么也不敢问,连忙唤了人去备马车,此时秋泓从里头拿了外衫出来,丰兰走上去抢来,忙帮荣王妃穿上,又在外头披了件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