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其实喜欢你(第15/17页)
曾宇航知道,这样的陆既明只是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折磨自己——他在逼自己找回从前的感觉,做回从前的陆既明,从前他还没喜欢宁檬、只一心惦念梦姐的那个陆既明。
最会自欺欺人的人,就是可怜人。曾宇航觉得陆既明真可怜。
曾宇航和陆既明一起在电梯里遇到过宁檬。面对面时,陆既明一副若无其事的狂霸样子。等宁檬转过身去朝前站着之后,他的狂霸样子就开始在脸上裂化,他的眼神会变成一张网,绵绵密密地罩向人家,分寸不移地盯着人家看。
偶尔撞见苏维然来接宁檬就更不得了了,这位陆先生在两个人前脚一走他后脚立刻就开始展现萎靡。
曾宇航无比感慨。
果然,人都是被偏爱时有恃无恐,得不到时又永远在骚动。
爱而不得,这也许就是他曾经不懂爱的代价。
初夏时分,陆既明和石英又合作了一单定增。
宁檬没有参与这单项目,她对石英的说法是:这样的项目我已经做了好几个了,还是把锻炼的机会留给新来的人吧。
石英于是安排了其他人员负责这个项目,陆既明也没有提出异议。
只是在项目运作过程中,石英很感慨地告诉宁檬:“你负责项目对接的时候,第一次也出现了纰漏,那时候我其实是想过的,怎么眼下的年轻人的业务能力这么不禁推敲了。可是现在这么一对比,我才算明白,宁檬啊,你当年把项目各方的关系处理得很好很好了,真是给我省下了不少麻烦。”
宁檬后来才知道,公司负责这单项目的新同事,怼天怼地,怼老板怼客户,自恃专业技能傍身,狂得不得了,对谁的质疑和催促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把石英的LP都快怼爆炸了。
石英说,听那个同事讲起LP的难缠,确实有点叫人无法忍受,于是他把LP怼得快要爆炸听起来似乎挺解气。可实际上,这种解气是建立在得罪了石英的人脉资源基础上的,最后还是要她石英去哄LP,去道歉,去修复关系。
项目快做完的时候,石英忍无可忍地把那个同事辞退了。
她找来宁檬,商量着说:“其实项目进展到这个程度也差不多了,没什么工作量的。但假如后续还有什么事项需要跟进,宁檬啊,你来帮我弄吧,现在看起来,论忍辱负重和维系客户关系方面,谁也不如你。”
石英难得这么苦口婆心地求人,宁檬知道她一定也是被那个前同事折磨得快崩溃了。反正这单项目也要做完了,她答应下来帮忙善个后也不会丢钱或者掉块肉。
宁檬应下了石英的差事。
她应下之后,一直也没什么事。只是周日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陆既明的一通电话。
陆既明在电话里告诉她,他人眼下不在北京,但有份文件信托急要,得她帮忙现在就送过去。
公事上宁檬一点不掺个人情绪,她立刻应下差事,问陆既明:“那份文件现在在哪?以及我拿了文件之后送去哪?”
陆既明说:“文件现在在我家里,你需要过去取一下,然后送到安外大街。”
宁檬就在家里。她直接夹着电话走到对门,问陆既明:“你门密码是多少?”
陆既明流畅地说了一串数字后,说:“取后六位,就是门密码。”
宁檬一下怔在那里。
她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她的手机号背得如此流利。
她忽然就要翻腾起什么情绪来,但这隐约的什么情绪被她警戒而及时地死死压了回去。
她平静地问陆既明:“你怎么用我的手机号设密码?”她的声音语调是有点抵触的那一种,就像自己的领地被人不告而侵了一样。
陆既明哦了一声,说:“这个啊,你也别多心,我以前总打电话给你安排你干这干那的,也就记住了。早先的密码在我喝多之后被曾宇航那兔崽子知道了,我得改一个他不知道的,省得他不打招呼就冲上来开趴。”
宁檬平静地“嗯”了一声,说:“没多心,但你还是改一个密码吧,你这么用我的手机号,总归不是太好。”顿了顿,她把话说得稍微明了了一些,“如果被我学长知道了,解释起来不是太方便。”
陆既明在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轻了许多,像实心的音质现在突然变成了空心的。
他说:嗯,好,等我回去的吧。
宁檬收了线,胸腔里有点心不着地的唏嘘。她定定神打算按密码,忽然后背一毛。有人在她身后!
她连忙回头看,居然是曾宇航。
刚刚她在专注讲电话,第六感闭合了,竟然没感知到曾宇航过来了。
她对曾宇航说,她是来帮陆既明取资料的,陆既明今天不在家,他过来算白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