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他……他也成为过去了。(第9/10页)

容尘子握剑的手都在抖:“放过她,你要如何我都答应。”

淳于临脚步不停:“我已不想如何,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既成弱者,焉有何求?”

河蚌体质太过柔弱,这么近的距离,谁也不敢有所动作。她在淳于临怀里哀哀的哭,容尘子全身发抖,突然他百汇穴凝起一道金光,金光直冲淳于临。

淳于临尚不及反应,整个身体突然一麻,失去了知觉。

地道口的诸人只见他僵硬地抱着河蚌,直往下坠。小三眼蛇奔过去接住二人,一并送到甬道口。庄少衾眼中有瞬间的哀恸——凡是道门中人俱都知道,所有的灵气里面,龙气是最强烈的,所有灵气在它面前都会被吞噬融化。

而魂魄,是灵气中非常微弱的一种。一旦在龙气中魂魄离体,不过片刻就将被化为乌有。

他动作僵硬地将河蚌放在地道口,轻轻凑近她:“夏分天下为九州,一州铸一鼎,九鼎即为天下。所以所谓鼎器呢,就是很宝贵、很宝贵的意思,重逾生命。”

皇陵渐沉,岩浆遮没了一切,视线中只剩下一片热气蒸腾的红。眼前淳于临的视线渐渐清明,在他神识复位的瞬间,三眼蛇一尾巴将河蚌卷离他身边,喷出一股火焰将他重新逼向地道口的熔岩之中。

庄少衾以符录步步紧逼,叶甜扶起容尘子,惊惧欲绝:“师哥?!”

容尘子神色呆滞,似乎对周围所有事都无知无感。行止真人自然最关心鸣蛇王,他语带不解:“他法身属水,术法属火,按理水火不融才对,怎么可能如今水火相济,互不影响呢?”

河蚌呆呆站着,仿佛也失了魂,行止真人握住她双肩:“陛下?陛下?此时不是悲伤之际,蛇王必须除之,否则一旦出了此处,它功体恢复,道门又将前功尽弃!”

河蚌木然地望着容尘子,叶甜的哭声闻者断肠。她突然微扯嘴角,竟然露了一个笑:“它逃出去如何?前功尽弃又如何?我不怕天毁地灭,又何惧祸世妖魔?”她望向容尘子,语声渐渐低微,“我只怕你轻描淡写一句话,锁我千年万年,从此以后,我再回不去我的深海。”

“海皇陛下?”行止真人轻声长叹,“请暂止悲伤,容尘子不能白白牺牲。”

河蚌终于望向他,那终年灵动的眼眸沾染了冬天的森冷:“你才牺牲,你全家都牺牲,你一户藉本都牺牲。”

行止真人生怕她这时候失常,敌友不分,顿时哄劝:“是贫道所言不当,所言不当……不过……”

不待他继续说下去,河蚌忽又轻声道:“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天地无极,光阴漫长,还有无尽的时间需要悲伤。又何必急于当下。”

淳于临方才被容尘子元神一冲,也被龙气所伤。但单凭三眼蛇和庄少衾他还是有一搏之力。

河蚌右手微握,一只冰锥缓缓显现在空中,淳于临拼力抵挡庄少衾和三眼蛇,却仍有余力轻笑:“陛下要杀了我吗?”

河蚌于其中种了一粒血珍珠,她并不答言,只是素手一挥,冰锥挟风,以雷霆万钧之势破空而来。淳于临借水势缓和冰锥来势,片刻之后将冰锥握在手中,施力捏碎:“容尘子本就是自寻死路,陛下何必理会?如今他元神已灭,这道宗岂会容得下陛下?回到我身边吧。”

河蚌望定他,突然浅笑,她红唇轻启,语声清澈:“鸣蛇,其实淳于临从来没有爱过何盼。”一直优雅温柔的淳于临突然狂乱,河蚌目光中带着深重的怜悯,“他只是中了我的法术。”

“不!”淳于临面上突然现出难言的痛苦,火系术法不能适应水系法身,他不过靠着淳于临残存的意识控水,保持二者平衡。而如今淳于临神识濒临崩溃,他苦痛难当,拼着受庄少衾一剑冲向河蚌。

河蚌不躲不避,右手冰锥再出,一锥正中他心脏。那力道带着他退出数步,他体内水火相激,痛苦不堪:“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河蚌再度凝出一根冰锥,语声冰冷:“我又岂会爱上专门为你培养的法身?只不过担心前路多变,让他死心踏地眷恋着我。有朝一日你我为敌,不论胜负,我总有一条活路。”

淳于临哀嚎一声,他的血开始燃烧,火焰灼穿了身体,光芒四溅。河蚌抿唇,第三根冰锥再度穿透他的身体,三眼蛇再度喷出一口火焰,他站立不住,顿时跌入熔岩。

河蚌的眼前突然一片朦胧,她快步奔上前,握住了淳于临的手。那手的温度烫得可怕,有水珠一滴一滴打落在他的腕间、脸颊。淳于临抬起头,一身鲜血猎猎燃烧:“你哭了?”

河蚌脱臼的手早已没有了知觉,心中也没有了知觉,她只知道这样紧紧地抓牢他,面上甚至还带了三分笑意:“是啊,不过我的眼泪不值钱,我一天哭八顿,每次流半斤,早就哭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