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四簇 不好(第3/3页)
冠寒原以为时易之应该会有话对自己说的,然而直至两人回到了院子,时易之也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看着时易之进了屋子,冠寒也沉默不语地回了西厢房。
门一开一关,外头那些热闹的、安静的、嘈杂的、死寂的,就都被锁在门外。
他按照惯例沐浴梳洗了一番,而后换上时易之给自己准备的舒适柔软的新里衣,摸着上了床。
陪伴了他许久的小被子也被送了过来,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上,上头绣着的红眼呆兔子展露在外,一眼就能看见那呆呆傻傻的模样。
冠寒伸手摸了几下,触感还是一样的触感,样子也还是从前的样子。
一切仿佛都未有改变,然而他怎得再感受不到惬意了呢?
只是短短几个时辰,他的心上像是被盖上了一团湿乎乎的东西,又重又闷,不至于窒息,却让人身心俱疲。
冠寒想,其实清州没那么好,有银丝碳和地龙的时府也没那么好。
然后他又开始想念那个被时易之弃之如敝履的小马车,虽然摇摇晃晃十分拥挤,但他一抬手就可以碰到人。
发脾气没人看到,累了直接躺进时易之的怀里也不会有人说教。
但其实可能是他没那么好。
他和那辆被锁入库房里的旧马车是一样的,没得选的时候觉得还不错,选择多了才发现不过如此。
因为时易之本就是受人喜爱的大哥、备受期许的长孙、人人敬仰的时家大少爷,重新回到了他的热闹里后,就不必要再做与不归人相伴的羁旅客。
不过千不好万不好,最不好的还是时易之。
将他从南风馆带了出来,允了他真假难辨的承诺与似是而非的喜欢,给了他不切实际的渴望和如梦如幻的期待。
然后又因为他的出身不够光彩、身份不够正当,就随意地将他冷落。
冠寒咬了咬唇,脑袋一热,反手将小被子掀到了床上。
看着那团被子,他用掌心抵住了额头,忍不住轻念了一句,“时易之,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