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火葬场开启 今天是发疯的伤心小贺(第2/3页)

贺知煜觉得荒唐至极:“再娶?”

娶谁呢?他这一生,还要再娶谁呢?

天下之大,却再也没有她了。他的幸运,已被上天收走了。

再也不会有了。

贺知煜心如死灰:“父亲放心,我此生都不会再娶了。”

贺逍气得脸已变色,咬牙切齿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悖逆之言!你尚且无子!孟云芍,她算个什么东西?让她在侯府中待了三年,已然是她祖坟冒了青烟,对她宽大了!当初真不应该由着她在府里……”

贺知煜看着贺逍,神色凄凄,打断道:“那父亲为何当年同意和孟氏的婚事?为何在祖母的寿宴上,不能像小叔一样,当场拒绝离去!要不是这场婚事,她本该……本该……”

贺知煜说不出口。

他心里如何不知?她本该早就成婚,同那位光风霁月的江大人一起,过上了琴瑟和鸣的好日子。如今却在这里被岁月磋磨,香消玉殒,最后还要落得个连族谱都不能入的结局。

他怎能忍心如此?

贺逍自然只是为着声名才答应的婚事,但又怎能承认:“贺知煜,你是在质疑你的生身父亲吗?‘君为臣纲,父为子纲’,难道你现在连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你还是永安侯府的世子吗?!还是我永安侯的儿子吗?!”

贺知煜的脸上划过泪滴,流进了嘴里,冰凉,苦涩。他不正是一直以来,太过于知道这些,才连想给自己的妻子一点点正当的权利,都如此难吗?

他眼神空洞:“只是侯府的世子,不是人吗?”

贺逍气急,扬手便要扇他一个巴掌。

贺知煜眼前又浮起她的倩影。

她笑着说,“那日世子何必挨打,不如直接夺了他的鞭子”……

贺知煜抬手,瞬间制住了永安侯扬起的手腕,似乎比想象中要容易很多。

贺逍惊讶,没想到他竟悖逆至此,想要抽手再打,手腕却被贺知煜死死制住,纹丝不动。

贺知煜想,原来父亲的力气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大,原来他早就比父亲高上许多。

眼眸朦胧中,他看见孟云芍眼神明亮,模仿他的语气,对他笑着:“为何不能直截了当同侯爷说,‘我夫人便是喜欢经商,父亲管好自己便是’!”

她不过是喜欢摆弄些铺子的事情而已,为什么到最后都没能如愿?

贺知煜哀然心死,语气凄然:“父亲出去吧。这里是她睡着的地方,我不想在这里闹了。孟云芍是我的妻子,交给儿子吧。父亲,管好自己的事情便是。”

他唤竹安:“竹安,为我准备丧服。”

竹安一直在外候着,听闻赶紧道:“好。”

贺逍觉得贺知煜简直疯魔到了极致,全然换了个人:“你难道是要为她披麻戴孝?别说是孟氏这种出身,就是高门女子,男子又何须做到如此!你如此高调,将来……将来…… ”

贺逍本想说将来怎么早点娶公主,又想到他刚说的此生不娶,没说出口。

贺知煜苦笑一声:“高调?是。我要全府上下哭丧送葬,绕城一周,让夫人风光葬入贺氏祖坟。再为夫人,守孝三年。”

贺知煜走到侯夫人的面前,低声问:“母亲,不知此时再筹备,来得及吗?”

侯夫人见贺逍神色,知他定然不愿。之前她本想大办,相关事宜都已联络好,是贺逍未允准,此时重拾,倒是不难。

她犹豫了片刻,但想到孟云芍三载过往种种,仍是回答了一句:“来得及。”

与此同时,也有一个声音响起,几乎和侯夫人同时说了“来得及”,贺知煜转头看,是二哥的夫人,公孙燕。

贺逍无言,他心中疲惫,有些失了气焰,冷笑道:“贺知煜,你当真要如此吗?”

他觉得一切真是荒谬,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说孟云芍跑了便是,何需如此大动干戈。

可他看着贺知煜痛苦哀戚,竟敢忤逆自己的样子,又生出一种“不如就让你觉得她是死了,痛苦剜心”的隐隐痛快感。

又想到若是来日有一天,贺知煜知道孟云芍根本就没死,而是在外逍遥快活,不知会因为今日此举恨成什么样子。彼时他该知父亲用心良苦。

贺知煜将破军入鞘,没有正面回答:“知煜今日持此剑,送夫人。”

……

漫天纸钱纷扬,送葬队伍漫长。

贺知煜行在送葬队伍的最前,看纸钱飘洒零落如尘,暮春绚烂燃烬。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一遍描摹孟云芍的音容。

她红着一双杏眸,看着他,说:“煜郎,今晚不走了吧。”

那句极好极好,原本以为可以让自己笑十年的话,化作了尖刀利刃,一刀,一刀,一刀刺向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