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火葬场开启 贺知煜,你是个狠人。……(第3/3页)

萧明征本欲在言语上再占些上风,可听到是他夫人的事情,也没再说什么,便应下了。

……

夜已深了,天干物燥,四下寂静无人,一场烈火在慕风堂烧起,烈烈不休。

本该有人值夜的侯府,这夜却因放了暑日的特假,那火烧了许久,似都无人觉察。

贺知煜站在慕风堂不远处树丛中静静观看,碧叶掩映下,与夜色融为一体。

侯夫人岳氏却走到了他的旁边。

他侧脸看过,又转回头继续看向火光,道:“母亲。”

侯夫人叹道:“大火可真是掩盖一切真相的好东西。”

贺知煜微叹了口气,道:“母亲,你知道了。”

侯夫人勾了勾嘴角,有些刻薄的容颜上染上了些火光之色:“我掌家多年,这府中出了如此大事,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我的眼睛。”

贺知煜问:“母亲怪我吗?”

侯夫人轻嗤一声:“该来的总会来的。”

贺知煜面上神色有了些波动,他停了停,看向侯夫人:“该来的总会来。那母亲,用那冰蟾玉镯害我夫人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被我发现的一日?”

侯夫人愣了片刻,道:“你知道了。”

她自嘲笑了一声,又道:“也好,好过我悔恨不已,日日心中不宁。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了,我知道,你势必要惩治所有欺负了云芍的人。说吧,你想对我如何做?”

她神色黯淡了下去:“想来这背后之事你也已是查证清楚,侯府如今已经这样了,我只盼你勿要把旁人的事情抖搂出去,罚我一人便是。

贺知煜却缓缓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夫人为什么发现之后没有揭发母亲,还没时间去查证,但也设想过几种可能。但夫人没有做的事情,我也不会去做。”

贺知煜低下头,纤长如羽的浓黑睫毛遮住了眼中神情:“但,母亲害我夫人是真,虽听说后来有所恢复,但做过害人的事却是无法抵赖的。母亲,惯常喜欢叫人去祠堂的,那镯子既是给我夫人戴了两年,便请母亲,两年日日都在祠堂中,对着我夫人和我娘亲的牌位,好好思量下,你来这侯府的初衷吧。”

侯夫人低头笑了,道:“是三年。云芍她……被我害得要吃三年的药才能恢复。她虽人不在了,也确实有些巧合在里头,但我愿三年于祠堂中不出,日日侍奉先祖神灵,反思为何我做出了如此害人之事,为何我潜心经营,却让你,让清娩,都过得如此痛苦。我既看重规矩,自己也当有个规矩。”

说完,侯夫人便走了,只留贺知煜一个人立于夜风,寂然无声。

他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可以对永安侯狠绝至此,仿佛如梦一场。

他想起自己刚刚证实永安侯确实做了残害云芍的事情的那天。

之前已查出些皮毛,他又去找了永安侯当面查证,仍是不敢怠慢,又继续抓住了当初行事之人,责问了清楚,终于再也抵赖不过。

那夜,他独自躺在床上,心中万般情绪交错,煎熬难眠。到了后半夜,才睡着了片刻。

梦里,却回到了好时候。

他梦见自己躺在扶摇阁的榻上,旁边酣睡着的仍是自己那皓肤如雪,明艳如花的妻。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总是在她睡熟之后偷偷盯着她看,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好意思对她流露出些肆无忌惮的贪恋。这梦里便是此般场景。

可这夜的梦却又更好。

她于娇睡中忽然翻了个身,抱住了贺知煜,轻轻嘟囔了一声“夫君”,又沉沉睡了过去。——也是曾经极偶尔的时候会出现的场景。

贺知煜便是在此时醒了。

身边空无一人。

失去夫人这件事,初时痛心疾首,如骤雨暴淋,惊雷炸身。可在此之后,才是钝刀割肉,如潮雾侵染,不止不休。

贺知煜于此时再一次深切察觉,自己再也没有家了,再也没有那脉脉温柔,伴自己如梦。

他于此无人知晓的长夜,失声痛哭。

待到晨光熹微之时,他想通了很多事,但又觉得这想通的代价未免太大。

于国于君,于父于友,他不曾负过什么。于夫人,却所负良多。

而他甚至没有太多时间沉溺悲伤,还得为着肩上之责去北境厮杀,仿佛天生便是冷血杀神,无心无情。

晨起,便又要做贺知煜。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

转眼到了出征之日。

贺知煜换上了一贯冰冷自持神色,先带京城的两万出发。西南调兵之令已发,不日将与京城良将、北境存兵三方汇合。

旌旗猎猎,大军浩荡。

金人征战之意甚浓,只怕又是一场连绵久战。

征途漫漫,未有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