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中文
阅读背景:字体颜色:字体大小:[很小较小中等较大很大]

第29章 耻怀缱绻-29(第2/3页)

“搁东城扫听家靠谱的康复机构,省着以后走道儿拌蒜。烟最多一天三根儿,酒最多一周一回。”陈熙南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要睡着了,“可乐少喝,多吃点鲜水果儿。还有假发少戴,闷头皮。时间长了油汗堆积,伤口长不利索。”

听到熟悉的《西南京经》,段立轩终于踏实了:“行,我记着了。你昨儿干啥了?咋累这样。”

“真记着了?”

“那我纹身上?”

陈熙南轻笑了声,又气若游丝地叹道:“没事儿挂了吧。”

“哎!你等会儿!”

“嗯?”

“呃…内什么。”段立轩挠了挠眉毛,声音小了点,“我这突然走…对你有没影响啥的?”

“哦呦。垃圾都撇出手了,还回头䁖一眼?”陈熙南语气酸溜溜的。但比起生气,更像是撒娇,“想听我说句没事儿,换您个心安理得?呵呵,我偏不的。”说罢果断挂了。

段立轩回拨了两个,均被拒听。再拨,就‘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草!这瘪犊子!”他嘴上骂咧,脸上却笑。不再骚扰「陈乐乐」,转而去拨「刘大腚」:“喂,大腚啊。你转告陈乐乐。说等我办完事儿,立马回去给他赔罪。让他有啥想要的,都提前列好了。”

“二哥,陈大夫没在二院。”刘大腚喘吁吁的,背后荡着楼道里特有的回音,“我听说,他昨儿让人给打了,请了几天伤假。”

“啥玩楞?!”段立轩噌地站起来,“草!谁说的!什么吊话!”

“…他那个同居说的。”

“他妈的谁?”

“神经内科的,叫韩…”

“我问你谁打的陈乐乐!”

“那还不知道。”

“麻溜儿去查!说没说打啥样儿?”

“听说…挨刀儿了。”

“草!MGLB的我看是谁JB活腻了!!”段立轩彻底炸毛,一脚踹翻了躺椅。像柱龙卷风,在小屋里到处乱卷,“你赶紧带人去他家看看!再留俩搁那儿守着!”

“哎,哎,这就去。”

段立轩刚挂断电话,大亮就凑上来:“用我回去不?”

“不用。大腚办事我放心。”他那薄片嘴变成一把小剪子,嘁哩喀喳地胡乱剪着,“到底他妈谁干的?他一个小大夫能惹上谁?挨熊了也不吱个声,就自己挺着!能挺出钱来咋的!一天到晚蹭蹭嗒嗒,遇事儿不知道跑,净搁那嘎达乌龟爬!”

余远洲看他着急,也放下了手里的火烧:“二哥,有事儿就去忙吧。”

段立轩脾气暴躁,但他从不凶余远洲。这会儿彻底乱了套,回头嗷唠一嗓:“少他妈管我!管好你自个儿!!”

这话一出,仨人都有点错愕。余远洲看了他一会儿,一寸寸往被子里缩。

段立轩绷起脸,撤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大步走到床边,胡噜着余远洲的头发:“别怕,别怕啊。二哥就这脾气,能是冲你吗。”

余远洲只露着一双眼睛。在被子下大口喘气,拼命遏制抽泣。

段立轩看了会儿,怜爱地刮他脸颊:“瞅你这可怜吧唧的样儿,我心里头闹腾。嘴没把门儿了,你别深合计。”

“二哥…”余远洲不停地打着嗝,酸着嗓子问,“我,嗝,是不是,嗝,变样了?”

段立轩拨发丝的手停了。

余远洲变样了吗?

何止是变样了,简直是面目全非。

想当初的余远洲,那多硬铮一爷们儿啊。不管对方多么权势滔天,都敢怒、敢言、敢反抗。横眉冷对的时候,奔腾得像凉月下的瀑;回眸一笑的时候,又潋滟得像朝阳下的河。

但如今,那个光芒万丈的余远洲像是死了。他变成一颗行将熄灭的灯泡,一只裹上蛛网的蝴蝶,一座惊惧孤独的雕像。

“变就变吧。”段立轩坐到床边,叹了口气。搓了两把膝盖,歪嘴苦笑,“那谁能不变。”

余远洲费力地擎起脖颈,揪住段立轩的衣摆。

“我是不是,嗝,变得,特招人烦?”

他眼中蓄满了泪。一眨眼,就顺着太阳穴流下。像两条小银链子,随着哽咽震颤摇晃。

段立轩偏头看了他一会儿。千般怜悯,万般无助。

“不怕。”他揩去余远洲鼻尖上的一点泪珠,握住那只缠满绷带的手,“不管变成啥样儿,都有人要。别人儿不要,二哥也要。”

话从嘴里出来,却远得似是另一个人说的。那天陈熙南的话,神圣而遥远,颂钵一般在耳畔震颤。

无依无靠的两人,手攥着手。像两匹伤痕累累的小兽,嘬饮着同一份温柔。

作者有话说:

大碴子:

谱儿大:架子大。

麻溜儿:赶紧去。

蹭蹭嗒嗒:磨磨唧唧。

支腿拉胯:叉着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