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4页)

温珩之一言不发。

她拉着他的手臂,指尖用力,恳求着:“哥,你能不能,陪我做完这个手术?”

她那一声哥,足够灭掉他所有高燃的怒火。他在她面前,似乎一点办法也没有。打也打不了,骂也舍不得。她只要软言软语说上一句好话,他就什么都能摘给她。

温珩之垂目看了眼她的小腹,许久无话。

他很少会有这种无法用语言形容心境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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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上院。

开完最后一个会后,沈既年到很晚才休息,但睡得很浅,半梦半醒。

梦境里掠过某一个画面时,他猛然坐起,呼吸急促。

他的手抵住了太阳穴,但是再试图去回想刚才的梦境,记忆中却只有一片空白。

心跳紊乱的这几十秒,他的身体好像也感觉不到温度。

看了眼时间,他才只睡了两个小时,这个点还是深夜。

日未升,月有光。

沈既年闭了闭眼,缓了缓呼吸。

从孟老生日那天他就开始有些心神不定,直到现在,明明那些大事都已经一一解决,时局渐稳,但心却还未定。

甚至今晚情况更加严重。

身边的所有人好像都很好,不应该给他这样的感觉。

只有距离很远的人,他才不知情况。

他刚才梦到了什么?

……梦里似乎有她?

他静坐了许久,再睡不着,那股感觉也一直不褪。

他这些天都在高强度地忙碌工作,简短两个小时的休息对身体来说绝对不够,但沈既年还是揭开了被子,起身揿亮一盏灯。

手机正好进来一条信息,他点开看了眼,眸光一顿。

倒没有想到,会是成滢发的。

「抱歉,不知道你有没有开消息免打扰,希望没有吵醒你睡觉。」

成滢先发来一条,像是在试探会不会吵到他,等过了一会儿后,才继续往下发着。

「凌晨四点了,我睡不着,一直在想你,就想着给你发信息,说一些话。」

「其实也不止今天,这些年妈妈都没睡好过,一直在思考那天惟宁说的话。」

「那天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但我好像确实太“虚伪”,没有重视过你喜欢与不喜欢,又何必来问你这个问题。我在想,如果你回答我的是“喜欢”,那我会不会改变某一些决定?当时可能确实不会,妈妈确实是个很失败的母亲。」

「你以前好像要比现在开心许多,这几年越来越少见你回家,也越来越少见你笑了。但这不是我所求。」

最后,成滢只发来一句:

「阿年,妈妈不会再干涉你的喜好了。」

他在外面,和别人在一起时好像更加快乐。可她这个做妈妈的,却自我蒙蔽蒙蔽了那么久。

连宁宁都能懂的道理,她没有理由不懂。

她也不能始终都将家族的责任与枷锁,强行扣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沈既年看完了她发过来的每一条消息,而后,沉默地关掉手机,眸底不见波澜。

他从来没有说出口过,但他们所有人都替他笃定某一个答案。

沈惟宁、孟少灵、纪含星、成滢……

他起身去了书房。

夜里阒静,四周一点声音也无。

也唯有这样的深夜,心底的声音会更清晰。

书房的窗帘全部敞开,外面的月色快要盛过室内的灯光。

再过几天就是四月三十日,她的生日。

认识的头一年,她生日还是李特助提醒的他。当时他在法国出差,让人将礼物给她送去,自己抽空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接到他电话时,她似乎很意外,第一声便是:“沈先生?!”

第二年,他陪她在外面用餐,包了一整层的餐厅,不用担心被人拍到。

第三年,她在鹭城那边拍戏,他这边也抽不了身,还是让人将东西送过去,而后跟她开了会儿视频。和第一年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已经自己记得时间,礼物也是他亲自挑选。

要说用心,好像有。但要真论起来,他其实在这上面的用心也不多。

仔细回想,他对她,好像也算不得有多好。

他给她的很多东西,对他来说都很简单,也很容易。

可她从来没有向他要过什么。

她一心投入工作里,真正想要的只有工作相关的东西。其它东西,无论有或是没有,她都不太在意。

有的话,她会很高兴,没有的话,她也不会去要。

就像走的时候,她什么也没带走一样。

圈子里多的是被外面的人缠着要名分,或是要这要那的例子,他这边显得独树一帜。她那么懂事,他本来应该高兴的,可到最后却是他想让她生出更多的野心。

沈既年打开手边的某一格抽屉,从里面取出全新的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