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第2/2页)

沈持:“……”他拿起那张银票在舒兰庆眼前晃了晃,半分真半分假地说道:“你不会做什么对不住阿月的事了吧?封口费?”

“没有,没有,”舒兰庆脸色涨红:“我……我有求于你……想请你指点指点文章。”

他今年春闱的时候也下场了,但是他落榜了,连个同进士都没考上。沈月说,他这是沉迷温柔乡,懒于读书的缘故,舒兰庆满心愧疚,便想出向沈持请教的这个主意,还保证下一回他一定考中,给沈月挣功名,挣诰命。

沈持把银票又放回他手里:“……自家人,有疑惑的地方随便问。”

舒兰庆又恭敬地奉上:“礼不可废,就当是束脩吧。”

沈持:“我随便教,你随便问,就不讲什么礼不礼的了。”他心道:这实心眼的迂腐妹夫。

两人正在拉锯,宫中送腊赐的太监来了,和往年一样,两人抬着一个系着黄绸布的盒子,大老远就吆喝:“沈相爷的腊赐——”

他今年收到的腊赐和右丞相曹慈的一样,又逢过年,小太监们都是往高处喊,于是“沈大人”变成了“沈相爷”。

沈持收下东西,想抓一把赏钱给他们,一摸钱袋很瘪,正要打开腊赐看看有什么好赠的,舒兰庆眼疾手快,抓了一把小银稞子给两个小太监:“这么冷的天,多谢了。”

小太监得了这么多赏赐,高兴地咧嘴直笑:“多谢沈相爷,多谢舒郎君。”喜滋滋地告辞了。

沈持:“……”

舒兰庆:“我……今儿恰好随身带了。”

“多谢妹夫了,”沈持笑了笑把腊赐打开,见里面除了有猪肉、鸡舌香等往年常见的东西外,还多了一匹绢,一幅古画——是一副仇十洲的《吹箫引凤凰图》,画的是秦穆公之女弄玉在凤台吹箫引来凤凰的画面,上面盖了历代收藏者的印章,这要在后世,不得几个亿的身价,其实在当朝也值钱:“这个能典多少银两?”

他没有欣赏水平,但是舒兰庆还可以,疼惜地看着那幅画:“少说得一千两。”

“我不典,”沈持说道:“我就问问,还想留着当传家宝呢。”他心道:挂在房里,三娘肯定喜欢。

舒兰庆:“……”

沈持笑了:“多谢妹夫体恤,只是我眼下还过得去,怎好要你接济。”

舒兰庆不再跟他客套,翌日便拿了以往所作的文章来讨教。沈持看罢心道:天资平平,苦学加上运气好的话,大抵能考中个同进士。

只能尽力点拨了。

年二十九,董寻来访。这日大雪盈门,大地披上一层厚厚的白甲,吓得沈持端着手炉迎出门外:“哎呦我的董大人,这么冷的天你有事叫人来说一声,我去找你。”省得董寻出门受寒。

“出门赏雪,”董寻从马车里出来,接过他的手炉揣在怀里:“恰好走到沈相爷家门口,唐突了。”

沈持赶紧把他请到家里的暖阁中,烧旺了火,沏了热茶让他喝。

“田税的事,”董寻说道:“我略微查了查,光京城动不了的几大世家的名下就各有几千亩甚至上万亩的田地,而这些地,都是不用交田税的,等收成后全部到了他们自己的手里。”

天大的一笔逃税。

然而,这是沈、董二人动不起的。

沈持若有所思,转而问他:“今年收上来两百四十万商税?”

“嗯,”董寻一口一口品着热茶:“是这个数。”

商税。

当朝的商税是定额税。

也就是说不顾商品盈利情况,利润微薄的大饼和豆浆和丰厚的酒、香料等一视同仁,典当行和高利贷,最该被课税的却只需要交少许的税,收下来就是穷的越来越穷,利润高的越来越高。

其实在明代末期,就有不少的大臣和有识之士都认为,应该根据商家销售的商品种类征收差别税。

但他们并没有拿出具体的办法,也就是说差额征收商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还是个朦胧的意识,并没有人提出具体怎么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