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第2/3页)

想到这里他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对了夫子,”他掩去几分紧绷,问孟度:“你在大理寺这些年,可否知晓京城世家明里暗里的财路?”

孟度:“放京债,之前也有摸着边拐卖人口分一杯羹的,还有倒卖古玩字画,疏通关系牵线的……你都知道。”给了他一个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的眼神。

沈持手指蘸了点水,在几面上写道:“曹家有横财吗?”写完把从云苓处听来的话简要说了一遍给孟度听。

孟度想了想说道:“竟有这等事情,还从未听闻。”京城但凡不光彩却又隐蔽无从上奏弹劾的财路,曹家都没有参与。

沈持沉默半晌:“京城没有,难道在外地?”就算曹家祖上积攒下来的金子会下单,也总得有个窝接着吧。

孟度:“你还别说,这还真有可能,不过,倘若曹家在外面敛财,那些钱早晚得送进成京城不是?”

送进来一定有迹可循。

不经意的一句话提醒了沈持,他眼睛骤然一亮:“我叫人留意下。”京兆府的盘查或者银号之类的。

“京兆府啊,户部啊,”孟度说道:“这不是顺手的事儿吗?”都曾是沈持的地盘。

沈持:“夫子说得是。”聊到这儿,已是月上中天的深夜时分,他跟孟度告别,踩着夏夜的月色往沈家走。

路上遇到京兆府的衙役巡逻在驱散行人为一辆行色匆匆的马车开道,见了他都来给他行礼,为首的韩为道:“沈相爷。”

当年任京兆少尹时,他都和这些人打成一片的。

“韩大,”沈持朝他们的头儿瞧了一眼:“咱们京兆府,这么晚了还有马车进城啊?”

韩为回道:“回沈相,那是曹相家的马车。”

沈持点头“哦”了声,看着那叮叮咚咚的华丽马车出了会儿神,直到它消失在夜色中看不见。

……

翌日,乐莲舟来了一趟沈家,帮赵蟾桂看着宴室怎么布置,需要采买什么东西,尽心尽力。

史家的下人来送东西听说沈持特地去请了乐莲舟来帮忙,满意的很,见人就说“咱们将军算是嫁对人了。”

……

眨眼到了七月底,空中的暑气一丝丝被秋风抽走,日子开始清爽起来。

朝堂之上,办完庄王萧承钧的丧仪,该操心给五位皇子拟定封王的号了。

很快,皇帝向礼部索要封号,说拟完给两位丞相过目后再呈送给他。礼部尚书李叔怀连同侍郎林瑄花了几天时间,择了五个封号,分别是“宸、晋、楚、荆、淮”,分别送到曹、沈两位家中。

曹家。

曹慈看着礼部呈送上来的五个字,陷入沉思。又到了曹家押注新君的时刻了。

曹家这百年来能屹立朝堂不倒,靠的就是每次新老天子更迭,从来都是算无遗策押对了人。

这次……他额上冷汗淋漓,心中有些微微的不知所措。

他们先前看好的七皇子雍王萧承彧受外族周家的连累,不成了。其余几位皇子,除了十皇子萧福满,其他几人根本不得皇帝待见,而且资质愚钝,毫无天子之相……但是一想到萧福满是沈持的学生,他眼皮垂下去掩住凌乱的眼神。这是他顺风顺水五十多年的人生中遭遇的最棘手的事情。

他的手指哆嗦着摸在“宸、晋”两个字上,都是极好的字,说不定皇帝会给十皇子,他咬咬牙,心道:太子必然是这位十皇子的了。

他们曹家押也得押,不押也得押。

这又绕到了最初的那个事情上——十皇子是沈持的学生,跟沈家走得近,跟曹家八竿子打不着。

这就难办了,但是他想到了十皇子的生母郑德妃,他心道:郑德妃虽然认了郑国公家为母家,但郑家衰微,远不如曹家势大可靠,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会为了她们母子跟曹家走得近的。

曹慈打算把郑琼拉拢过来。

他背着手走到夫人王氏的房里,对她说道:“十皇子要封王了,你要去宫中走动,跟郑德妃搭上话。”

不用详说,王氏瞬间明了:“妾明白老爷的意思。”

她出身跟皇家沾点儿边,要是候着脸皮论起来,能跟几个老公主攀扯上亲戚,因而她时常厚着脸皮登门,当然她出手大方,送出去的礼厚,那些老公主们也愿意跟她结交。

就这样她得以有机会出入宫廷,常常去看看那些闲得发霉的老太妃什么的,接近郑德妃不是难事。

于是次日,她便带着厚礼,撺掇着几位老公主进宫去坐坐,寻找机会跟郑琼搭上话。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连去了几趟后,终于碰到了郑琼。

尽管已诞育子女,年近三十,但郑琼冰肌玉骨依旧让王氏惊为天人,心中唏嘘:就这模样这辈子想失宠都难,怪不得相爷要押郑氏母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