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第2/3页)
曹慈点点头:“嗯,你为江载雪求的。”
沈持:“还望曹相相告。”
曹慈说道:“太久远的事了,我记得不甚清晰,你去问别人吧。”
沈持:“我从不白问人索求,我想曹相如今还是有求于,或者说用的着我的地方的。”
曹慈眨了眨眼:“如果我要你保我一命,拿方子换,你能答应吗?”
沈持很干脆地点点头:“只要曹相肯告之医方,我会在圣上面前竭力保你一命。”
曹慈听了大笑:“你不怕日后我东山再起,翻了身反过来要你的命吗?”
“江大人为我所累落得这个病,”沈持说道:“我自当不惜代价为他寻医问药,”他凝着曹慈微微笑道:“曹相这高看自己的毛病也改一改了,彼时你用尽手段都奈何不得我,何况日后?”
曹慈气得呼吸急促,然而片刻后他又笑了:“沈相还是年少轻狂啊。”之后他叹了口气:“罢了,老夫想了想,还是拿方子换命,延残喘几年划算。”
“不过,你又怎么有把握说服陛下留我一条命呢?”
沈持从袖中取出一封奏折,在他眼前晃了晃:“昆明府王大儒呈给陛下的奏折,他还叫人转告我,说他病重,恐将不久于人世。”
“我想,定是老师听到曹家犯事,上奏折来为曹相向陛下求情的。”
看到这封奏折,曹慈忽然挪两步靠近沈持,浑浊的眼珠发红,跪在地上艰涩地说道:“老师……”
曹慈十来岁进宫伴读,与皇帝一道师从王渊学习多年,是王大儒地地道道的嫡传学生,如今听闻此护犊之情,不禁哭了出来。
明日消息传入皇帝耳中,以他的行事风格,或许会念及旧情给王渊个面子,留曹慈一条命。
他想了想说道:“拿纸笔来。”冯遂立即取来文房四宝:“曹相请。”
曹慈回忆起四十多年前的宫廷往事,缓缓在纸张上写下一张药方:“老夫记性尚可,此方应当无误。”
沈持接过来看了看,如珍宝一样放入袖中:“多谢曹相。”
“沈相方才说的话还作数吗?”曹慈乜了他一眼问。
沈持:“自然作数。”他顿了一顿:“曹相有什么要在下做的吗?”
曹慈拿起笔:“沈相稍等,老夫想写一封奏折请沈相代为转交给陛下。”
沈持和冯遂知趣地说道:“曹相慢慢写,我二人在外头候着。”
说完转身离开牢房,到外间坐着喝茶。
一炷香的工夫,他们再回去时,曹慈已经写好给皇帝的书信,折起来交给沈持:“请沈相守诺言,将此信交给陛下。”
沈持点点头:“放心吧。”
曹慈甩甩破烂的衣袖:“走吧,别让老夫看着你动气。”
沈持一拱手,从地牢里走出来。
孟度:“听说他给陛下写了封信,必是求情的,阿池,绝不能让他翻身。”他们再经不起这样的对手漫长而广阔的磋磨了。
沈持摇摇头:“夫子,不必看了,”他低声说道:“陛下罕见地动气要了周淑妃大半条命,他不会给宸王留个烂摊子,会将对宸王有二心的人全撵出朝堂。”
所以,就算曹慈活着,任凭他用尽手段,他都不会再被起用了。
孟度:“虽说如此,但也不能大意。”
沈持:“嗯,我会小心的。”
他拿出曹慈写下来的药方:“载雪兄眼睛不好,我讨了张方子给他试试。”
孟度送他走出大理寺:“阿池,你不必过于自责,他不会怪你的。”
沈持:“我晓得,只是心里头过意不去。”
孟度看着越来越浓重漆黑的夜色:“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他看沈持比之前瘦多了。
沈持拱手告辞,他没有回家,直接去了一家开着的药馆,拿出药方给坐堂的大夫看:“请看这药方是治眼疾的吗?”
大夫看了大惊:“公子从哪里求得这般药方?”
沈持:“这药方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大夫说道:“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这药方不是我朝所有,是番邦来的,要是家中老人失明倒可一试,只是……这药对少年人不好,服了会得心悸的毛病,恐短命啊……”
对数岁轻的心脏不好,有毒副作用,对年迈之人却无毒,也是奇了,当年暹罗国使臣也说不出这是为何,想来是这个缘由,太医院才没有留下底方。
沈持:“……”
曹慈没骗他,给他的是暹罗国当年的药方,只是这药方本来是给年迈的皇帝用的,江载雪根本吃不得。
“多谢先生。”他付了诊金,忧心忡忡地回到家中。
此时东方浮白,沈持坐在藤椅上打了个盹,之后洗把脸换上官袍出门上早朝。早朝上说的全是为陕西、通州两府遴选官吏之事,一番争吵下来,总算拟定了三五个,还有空缺,只怕还要吵上个两三天争执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