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3/5页)

苏妙漪愣了愣。

这邀请虽然如及时雨一般充满了诱惑,可她还是犹豫了,“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遮云也觉得不好,奈何这是容玠交代给他的任务,他只能硬着头皮将容玠昨夜一字一句教给他的话复述道,“虽住在同一个宅子,却并非是同一个屋檐下,更像是街坊邻里。况且娘子与公子是兄妹,县主离开时特意说了,让你们二人互相照应。公子也说,汴京龙蛇混杂、风云不测,他身为兄长,更应该看顾好娘子……”

苏妙漪纠结地扶额,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所以你家公子好端端的,为何非要租这么一间宅子?”

遮云噎了噎,“汴京的住宅紧缺,公子的俸禄也不高,好不容易才选到一间合适的。虽说那两个院子可以拆开来租,可公子不愿与不明底细的陌生人住得那样近,所以宁愿两间院子一起租下来,将隔壁留给娘子……”

苏妙漪有些动摇了。

“对了,公子还说,如今他手头也紧,所以娘子住进来也是要交月掠钱的,不过会给娘子便宜些,一个月只要两贯钱……”

“你早说啊!”

一听这话,苏妙漪微微睁大了眼,“你早这么说,我不就答应了?”

住进容玠的宅子,和接受裘恕给的商铺一样,给钱就行。

苏妙漪拍了板,尽管凌长风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抱着一堆行李上了遮云的马车。

马车离开了客栈,没过多久就到了容玠租住的宅子,可见遮云口中的“近郊”也打了折扣,只是不在最繁华热闹的地段罢了,压根没有那么偏远。

不过的确是个主次院并列的宅子,且两个院子之间还隔了一道门,门一锁上,便是互不打扰。

连凌长风看了都一扫脸上阴云,又快快乐乐地和容氏的几个护院一起,利落地打扫起了院子。

暮色四合,两间院子被收拾得差不多时,容玠也从谏院回来了。

今日是他任右正言的第一天。胤朝唯有五品官才有资格上朝,而容玠的右正言是小小七品,所以只在谏院待了一整日,跟着谏院的同僚熟悉政务。

谏院的那些谏官都认得容玠,可容玠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这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要知道在入京之前,李徵已经给了容玠罗列了一份名单,再加上端王暗中交给他的名册,几乎已经将楼岳的党羽囊括了十之八九。这些党羽几乎遍布朝堂六部,可却唯独没有谏院。

有时候,空白便是危险。

明面上,谏官只由皇帝亲自擢选,有纠察百官之责,包括宰相,楼岳为避嫌不便插手。所以谏院里的确有可能都是皇帝近臣。

然而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楼岳埋在谏院里暗桩藏得太深,以至于端王和李徵都未能发现……

容玠刚入谏院,因为无法排除后者的可能性,所以行事格外谨小慎微。甚至就在回家的路上,他还紧蹙着眉,思索今日谏院里的暗流涌动。

直到走进垂花门,听见次院里传来清越豁亮的女声——

“家里没闲钱了,从今日起,都给我省吃俭用,说你呢苏安安!”

容玠眉心舒展,绷了一整日的弦终于松下来,自然地迈步朝次院走去。

两间院子的隔门没有上锁,容玠一推便开了,苏妙漪、和凌长风的交谈声也变得格外清晰。

“你明日去找工匠,最要紧的就是木匠师傅。我只要银杏巷的细木匠。还有,整个知微堂,书架是重中之重,所以书架我只要黄杨木的……记住了吗?”

“银杏巷,黄杨木书架……记住了记住了。”

容玠站在墙边,就见苏妙漪正对凌长风耳提面命。

“最重要的是,我只给你这个数。”

容玠清清楚楚地看见她抬手比了个“八”的手势。

对面的凌长风一脸懵然,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艰难程度,乖乖点头,“哦。”

容玠暗中嗤了一声,走过去。

苏妙漪一转眼,终于看见了他,立刻笑着起身迎了过来,“兄长回来了。”

容玠步伐微顿,他刻意忽略了称呼,不动声色品味着后三个字。直到苏妙漪又唤了一声,他才回过神,“八贯钱,就想让银杏巷的细木匠为你打一套书架,苏妙漪,你还真是无奸不商。”

苏妙漪摸摸鼻子,笑容变得讪讪。

容玠越过她,扫了一眼后头的凌长风,“还有,让他去银杏巷。你确定他不会给你谈个八十贯的价钱回来?”

苏妙漪笑容微微一滞,转头提醒凌长风,“是八贯,一文钱都不能多!”

凌长风皱皱眉,“知道了。”

苏妙漪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看向容玠。

容玠又道,“小时候,祖父曾让银杏巷的掌墨师傅给我做过鸠车。你若带着遮云去,或许还真能谈下八贯的黄杨木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