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4/5页)
“拿下了。”
说着说着,凌长风的口吻便有些激动,“端王已经带着巡防营的人包围了梁王府,至于楼家,邵轩现在带着人守着。那送给城门郎和监军将军的密信,和他们二人,此刻都已经被送到了圣上面前!”
李徵蓦地转头看向容玠,眼里也乍然现出一丝亮光,“容玠,楼家完了。”
容玠微微仰起头,望着漆黑如墨的天色,喃喃道,“是啊,彻底完了。”
可仅仅是楼家,还不够……不够……
一夜之间,汴京的天又变了。
甚至还没等到太阳出来,早市上便已经有人将昨夜巡防营包围楼府和梁王府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因知微堂最近在避风头,停止兜售小报的缘故,一时间,也没人能说出个始末缘由,便是说得煞有介事了,也不能叫所有人信服。于是有说楼府里混进北狄细作的,还有说梁王遭人刺杀的……
直到日上三竿了,一道将梁王贬为庶人、将楼家抄家治罪的圣旨便终于替所有人解了惑。
“楼岳叛国,梁王谋反?!这可是天大事!”
“听说他这些年一直与北狄有勾结,所以才会主张和谈。大胤每年送去北狄的金银珠宝,他都要昧下不少……”
“这若是真的,那此人比闫睢有过之而无不及,怕不是闫睢的转世吧!”
画风逐渐走偏,众人竟开始议论起闫睢与楼岳的共通之处。
与此同时,被巡防营包围的楼府。
圣旨已下,禁军奉了皇命前来捉拿楼岳、查抄楼府。
楼府内一片兵荒马乱,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的楼岳坐在厅堂中,冷眼望着慌张失措的下人和蜂拥而入的禁军,虽不动如山,却难掩衰颓之势。
最后走进来的,是身穿官服、头戴幞帽的容玠。与那日生辰,不请自来、闯进容府的楼岳一样,此刻容玠手中竟也拿着那根龙头杖。
有那么一瞬,楼岳望着逆光而来、看不清面容的容玠,竟觉得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死对头容胥。
他坐在太师椅上,眯了眯眸子,“你比你爹生得更像容胥。只不过,你这行事风格,却与他们大相径庭。”
容玠侧头,屏退了那些禁军,随即才垂眼看向容玠,冷冷地,“你没资格提我的祖父和父亲。”
楼岳阴恻恻地笑了一声,目光越过容玠,落向院外,“当年,老夫奉旨去容府查抄,也是这幅景象。还记得那时候,你好像就这么高,被你娘死死拉着,用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从那时候起,老夫就隐隐感觉到,若不能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你这个狼崽子,迟早会变成一头恶狼杀回汴京,毁了老夫的半生心血……”
容玠不置可否,“自作孽、不可活,就算没有我,你也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楼岳幽幽地望着他,“为了扳倒我,你竟宁愿投靠在端王门下……”
他冷哼一声,“你以为宋琰又是什么好东西?他是刘喜那个阉人养大的,对他无有不依、无有不从,至于刘喜……”
说着,他唇畔忽地浮起一丝堪称诡异的笑意,“容玠,当年的矫诏案,难道你的仇家就只有我么?”
容玠蹙眉,冷眼看着楼岳。
楼岳撑着扶手站起身,蹒跚着走到容玠身边,“当年圣上醉酒后写下罢相的诏令,可酒醒后便追悔莫及,他派了身边一个得力的宦官去容府,将那诏书讨回来,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容玠蓦地转眼看他,“祖父当年虽一直在弹劾你,恨不得立刻除了你这颗毒瘤,可圣意如此,他还是将那诏令交还了回去。然而是你,是你半途截去那诏令,又将罢相的内容散播得人尽皆知……”
楼岳打断了他,“当年我的确从那宦官手里夺走了手诏,但原本只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没想那么多。将手诏内容透露给梦溪斋,绝不是我的手笔。”
容玠眉宇间的阴云愈发深浓,“不是你还能是谁?”
“你说呢?知晓那手诏内容的人,除了圣上、你祖父和我,还有谁?你祖父因这手诏而死,圣上亦不会自断一臂,而我知道自己没有做过。那么还剩下谁?”
容玠收回视线,垂在袖中的手猝然收紧。
“那去讨要诏令的宦官是何人,想必你心里也该清楚了吧?
楼岳动了动唇,“就是刘喜。”
堂内静了片刻,才再次响起容玠的声音。
“他有何理由要害容家?”
“这老夫就不知道了。老夫也好奇,你们容家究竟是何时招惹上了一个阉人……他们这种人,睚眦必报,咬你的时候可是连叫都不会叫唤一声……”
容玠终于掀起眼,看向楼岳,“这就是你挑拨我与端王殿下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