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九十九章私心(第2/4页)

姜氏和吴裕贤母子各挨了十个板子后,姜氏便被羁押进了牢房。

被拉走之前,姜氏一直哭着喊:“儿子,救娘!儿子,你一定要想法子把为娘救出去。为娘不想蹲大牢,为娘不想蹲大牢。”

吴裕贤暂时也顾不上身上的痛了,只还想推开衙差追自己母亲去。

却被衙差门拦住,挡在了外面。

十个板子说多不多,但也不少。又是文弱书生,十个板子打下来,腰都直不起来。

慌乱之中,吴裕贤也顾不上身上的痛,直接急忙赶向了县学徐教谕的家。

徐教谕这几日也正愤懑着,吴裕贤寻过来时,他正一个人在家喝闷酒。

徐夫人开的门,见是吴裕贤,徐夫人立刻说:“你来得正好,快去劝劝你老师吧。”她叹气,一脸的无奈样子,“好几个他觉得能考中的没考中,就连魏智也没能中,他这心里不好受,正郁闷着呢。这晚上出门会友喝些酒就算了,白天在家里竟也喝酒。还不给说,我说他几句他就和我翻脸。算了,我也不说他了。可总不能一直眼睁睁看着他这样堕落下去啊,所以你来得正好。”

但这会儿吴裕贤却没心思安慰老师,他是有事来寻老师帮忙的。

“师母,我有要事找老师商议。”

徐夫人这才惊觉过来不对劲,她望着眼前狼狈的年轻男子,见他不但脸色煞白、发冠散落,而且身子微驼,似腰背处有伤般。整个人看着,十分狼狈。

“这是怎么了?”感觉到不对劲的徐夫人,立刻关心,“快进来坐。”

然后一边扶着吴裕贤,一边冲里面喊:“老爷,老爷,快出来。”

被徐夫人扶着坐进待客的花厅后,徐教谕也匆匆赶了过来。

瞧见自己学生竟如此狼狈,惊道:“这是怎么了?”

徐教谕一直对吴裕贤抱有很大希望,并且对他也不错。对吴裕贤这个幼年丧父的人来说,说徐教谕算是他的半个父亲,也不为过。

此番自己的人生正处于低谷,正是“呼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的时候,在“父亲”面前,吴裕贤忍不住流下了委屈和无助的泪水来。

“老师帮帮学生,求老师帮帮学生。”虽说男人膝下有黄金,轻易不下跪,但吴裕贤之前为替母亲求情已经极度卑微过,此番再下跪,更何况是跪自己敬重的老师,吴裕贤就更没什么做不到的了。

“快起来。”徐教谕一把将其扶起。

然后给自己夫人使了个眼色,徐夫人会意,立刻默默退了出去。

并且,还把门给捎带关上了。

等到徐夫人离开之后,吴裕贤这才把事情真相告诉了徐教谕。

来的路上他也有想过,有关母亲做过的那些事,他到底要不要如实告诉老师。内心细细思量且挣扎过后,吴裕贤自然是决定还是如实告知。

这事他想瞒也瞒不住。若真刻意隐瞒了,回头还得被叩上一个“不诚实”的大帽子。

那件事情的确是母亲做的,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承认。

虽然是在老师面前承认了自己母亲曾经犯下的罪行,但在说法上,却是偏帮着母亲的。

他总有本事让老师知道,这件事虽为母亲之过,但母亲并不想这样做的。她本心没有那样坏,没想要害得继兄多严重,她只是实在心疼自己这个儿子,所以想略施点计谋搓一搓继兄的锐气。

哪里知道,竟会害得继兄残了双腿。

而这几年,母亲心里一直藏着此事,是吃吃不好,睡也睡不着。

为此受尽折磨,也算是得了报应。

直到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后,她也算是卸了心中的包袱。

“母亲挨了仗刑,学生……学生实在不忍心看她一把年纪还挨打,所以学生为母亲受了一半的罚。可县令还是把人给关押起来了,听潘县令的意思,是要重罚母亲的。学生求老师去县令跟前为学生母亲说说情,请县令从轻发落吧。”

徐教谕听后,久久不语。

没立刻一口承诺说会去求情,但也没说不帮忙。

徐教谕也在犹豫。

一是,他同潘县令因在县学管理一些问题上一直意见不合,所以交情其实并无多深。尤其最近,县学秋闱马失前蹄后,他更是处处受掣肘,心里也很是不爽。

现在要他去求这个情,他自然抹不开这个面子。

二则,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裕贤的母亲害人在先。不管初衷是如何,但害得别人断了腿是事实。

若那吴容秉不去计较,此事倒也罢了。可偏偏人家计较了,而且还为此把自己继母告上了公堂。

如此一来,若他再强行为这对母子说情、撑腰,岂不是在同吴容秉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