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不出,阿妹对他还挺情……(第2/3页)

——要改嫁,也再等些日子吧。先找到阿爹的遗物才最要紧。

嬴澈的视线却落在她腰间的白玉夔龙纹玉佩上,俯身过来,伸手去揭:“若孤没记错的话,这玉佩,也是宋祈舟的吧。”

他突然的靠近令令漪唬了一跳,险些便要起身避开。

二人毕竟不是什么正经兄妹,这距离已然超过了应有的男女之妨,他的手更似落在了她腿上,虽有衣裙阻隔,到底也是不妥。

可玉佩既被他攥在手中,她也只能僵着脊背呆立着、任他细看,任凭他身上那股清冷的金猊香直扑鼻尖,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两岸青山一水明,溶溶天上客舟轻……”

半晌,他念出玉佩上刻着的诗句,抬眸含笑看她,“是上阳苑时他给你的,定情之礼么?”

令漪微微一愕,雪白一段玉颈慢慢红了。

这确是宋郎同她的定情之物,当日宋郎救她上来后,便解下它交到她手里,说,若她愿意嫁给他,不日他便会上门提亲。

至于这行暗藏二人名字的小字,则是婚后刻上去的。彼时作为报答,她亦送了一块白玉比目鱼玉佩给他,随他到了柔然,至今下落未明。王兄也未与她提过有何宋郎的遗物。

但,当日她算计宋郎,王兄恰巧目睹了整个过程。她一直怀疑他看穿了她,他此刻提来,分明就是……在讽刺她。

讽刺她工于算计,讽刺她待宋郎没有真心,讽刺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了。”半晌,他终于松手放开,“你的项坠,孤会让人好好去查的,可如若实在找不到,你也不要太伤心。”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对人么,也是一样。”

令漪心知他指的是再婚之事,双眸一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新的再好,阿妹也只爱旧的。烦请王兄多费心了。”

——无论如何,她不能这么快就改嫁。且不说夫婿刚死就改嫁传出去有多难听,她还想回宋家求祖父帮忙呢,父亲的事王兄既不帮她,她便等祖父回来好了。

嬴澈眼中笑意微凝,只道:“随你吧。”

令漪粉凝双靥,正是尴尬之际,忙起身告退:“那令漪就先不叨扰王兄了。”

他冷淡颔首,白皙修长的指,重又拾起那张图纸细看。令漪不安地退了出去。

不曾知晓,她离开以后,原还笑容和煦的兄长目光渐冷,随手将她的图纸扔进了废纸堆。

昨夜和她说了那样久应该求谁她也未懂,真是个蠢笨的女郎啊。嬴澈想。

否则,也不会蠢到跑去勾引宋祈舟。

是他的暗示还不够明显么?否则,她缘何还未懂呢?

走进书房,他自存放贵重物品的螺钿紫檀书匮里取出一方紫檀木小匣。匣中,正静静呈放着一串白玉梨花项坠,以及……一块白玉比目鱼玉佩。

玉佩右上角微有残缺,沁着淡淡的粉色,似是沾染了血迹,如何也擦不掉。

背面,则刻了一行小诗。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他念出那玉佩上刻着的诗句。

不是为了你父亲的事才找上他的么?你真有那么爱他吗?

似乎,也不大见得呢。

*

“怎么样怎么样?”

才出了云开月明居,簇玉便从廊下飞奔而来,焦灼询问。

令漪温婉一笑:“王兄待我很好,说会帮我找的。”

“那就好。”簇玉长舒一口气。

令漪却撇过脸去,眉目轻颦。

方才,王兄算是明示要她改嫁了么?她虽一再表决心暂且不想嫁人,可他若真的要她改嫁,于她也是件麻烦事。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后几日,令漪搬去小桃坞,却没有等来她的项坠。

她等来的只有捧着一托盘项圈、璎珞的仆役:“奴等在府中已经找寻过了,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实在没有寻到娘子的东西。”

“这些是殿下吩咐奴等送过来的,说是给娘子赔罪。”

珠玉灿灿,耀眼夺目。成色及工艺都极好,十分精美。令漪的心却有如沉入幽暗阴冷的湖底,寒气渐生。

她终是弄丢阿爹留给她唯一的遗物了,这项坠她自小就戴,便是抄家之日、生死存亡之际都没弄丢,却因回击嬴菱而弄丢了它。

这算什么?上苍的报应么?

内心都似被银剪段段剪碎,她面上勉强挤出些笑意:“多谢王兄馈赠,令漪感激不尽。”

此后,令漪为之消沉了好些日子,居于小桃坞,几乎闭门不出。

小桃坞位于王府东北一隅,被引入府中池苑的活水与西边的园林、房舍隔开,只以竹篱小桥与外界相连。往南,是累累太湖石垒成的假山石林,名曰:春望山楹。

奇峰怪石,似虎如豹,或盘或踞,隔开了小桃坞与晋王的云开月明居,路亦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