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故人归(第3/4页)

嬴澈却拿起她方才沐浴时搁在镜台前的白玉璎珞,给她戴上:“日后,孤的东西,你要日日佩戴。”

“还有之前给你的玉佩,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既然你怕被人瞧见,就把它放到荷包里,随身戴着,好吗?”

他要她一身都打上他的烙印,再不要有宋祈舟的半点影子。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要是因了他。

眼前的男人跟头恶狼似的,令漪哪敢忤逆。她点点头,低眉作娇羞状:“溶溶记住了。”

这样乖顺。

嬴澈抿唇,看着镜中戴着他所赠璎珞、娇羞低鬟的女郎。美人醉灯下,左右流横波,白玉璎珞泛起的盈盈烛光如一片薄薄的春云浮在她脸颊上,好似彼此情浓时她面上的迷离失魂,实是怯雨羞云,娇柔婉转。

他忍不住,欺身再度吻住她湿润的红唇:“溶溶今夜甚美……”

“但愿溶溶,永远记得今日对孤的承诺。”

一夜锦帐春浓,牡丹含露,湿透重茵。

*

半个月后,宋祈舟在叱云修之女叱云瑶的护送下,平t安抵京。

天子在文成殿接见了他,随侍的,还有一干文武重臣及主六部事务的晋王嬴澈,虞氏父子却不在。

至若宋瑀——因了前时孙儿的死心力交瘁,已递交了致仕文书,眼下仍抱病不出。

宦官尖利的通报声响起,升明帝宣了他与叱云瑶入殿觐见。不久,便见一青年郎君及一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将入得殿来,行三跪九拜之礼。

“臣宋祈舟/叱云瑶,拜见陛下。”

君子灵秀,温静如玉。即使是跪着,也如芳兰青竹一般挺立。矫矫贞姿,涅而不缁。

叱云瑶则一身红色骑装,头戴银质抹额,一头青丝高高束成马尾,发冠上垂着红缨,剑眉凤目,英气逼人。

“爱卿辛苦,快快平身,快快平身。”升明帝对宋祈舟印象一向很好,几欲亲自去扶。

宋祈舟是升明三年的探花郎,彼时令漪还未与他订婚,嬴澈虽与宋氏不和,但选贤举能不避仇,倒也公允地将他放进了殿试。

随后的殿试上,宋祈舟口齿清晰、对答如流,以一番精彩的策论博得满堂彩。原本点为状元也使得,就因相貌太好,被钦点为第三名探花郎。

状元之位,则给了一个叫做陆歧的寒门青年。

得天子免礼,宋祈舟这才起身,又同叱云瑶一道向嬴澈行礼。嬴澈只冷眼看着他那张有如刑窑白瓷的脸,相貌虽算不错,但也不过一个鼻子两只眼,也并不比他的强。

至若身板,更是清瘦单薄,能满足得了溶溶么?她如何就看中了他?

对了,溶溶一向将她那个罪臣父亲看得尤为重要,想来是宋祈舟气质肖似其父,她爱屋及乌罢了。

“辛苦了。”

思绪回笼,他对宋祈舟身侧的叱云瑶道,却是瞧也没瞧这昔日妹夫一眼。

叱云瑶笑道:“多谢殿下关怀,末将不算辛苦,只是苦了宋郎君要隐姓埋名地在幽州待这么久,他家里人一定急坏了吧。”

“是啊。”殿中一名大臣笑道,“听闻宋郎君的新婚妻子听闻宋郎君去世后悲痛欲绝,晋王殿下就先把她接回去了。宋郎君还不快回去瞧瞧。”

溶溶竟回了王府?宋祈舟征询地看向妻兄。嬴澈态度却很是冷淡,转而询问起叱云瑶幽州的境况来。

他微微一愣,心内弥漫不安。

宋氏与晋王府绝婚的事,朝中诸人都是知晓的。然宋家担心儿子着急赶回途中遭遇不测,并没将两家绝婚的事捎去,眼下碍于晋王在场,自不可能道出。是以宋祈舟直至此时还被蒙在鼓里。

天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求救般地看向叔父。嬴澈于是敷衍地慰问了这个妹夫几句,便让他先行回家看望母亲与祖父。众人也都跟随散去了。

“晋王殿下!”

步出文成殿后,嬴澈与叱云瑶结伴往应天门走,一边商议着幽州境内军事。不久,宋祈舟便追了上来。

“殿下,可否容我问问溶溶的近况?”他道。

日头正盛,青年玉净的脸上已微微沁出汗珠,嬴澈见状,便将怀中那块帕子取了出来,宋祈舟以为他是要递给自己,但他只举着帕子虚虚擦了几下额,并未实际触及。

帕上绣图鲜艳,绣的是佛经故事里的九色鹿。宋祈舟不明所以,思念妻子心切,只迫切诚挚地问:“殿下,请问溶溶是在王府么?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事,让她留在王府叨扰殿下这么久,在下现在就将她接回去……”

“接回去?”嬴澈却打断了他。

他负手含笑看着这位风神清令的前妹夫,锐利眸光如箭矢迫去,“宋祈舟,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太多?溶溶是孤的妹子,住在王府不是天经地义么?接回去,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