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倘若溶溶输了,就对我说……(第2/4页)

华缨没有送,就坐在镜前听着那声音随足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久,鸨母却走了进来,一脸可惜:“世子怎么走了?你又没把人留住?”

这一位可是花月楼的大主顾,回回来都带着一大帮手下人,至于他本人,回回都去玉儿房里,却回回都不肯过夜。

这是嫌弃玉儿吗?但来这种地方花天酒地的男人,哪有在意这个的。

再说当初,不还是他自己给玉儿开的苞么?若是旧情复燃,得给她带来多少收入啊!

“他爱来就来爱走就走,与我有什么相关?”华缨没好气地道。

情知鸨母是怪罪她没能留住对方,华缨心里厌烦,将髻上方才被他簪上去的金钗拔下来,顺手丢在妆台上,“妈妈那么想傍这尊大佛,不妨亲自上,何必借花献佛?”

“瞧你这话说的!”鸨母惊叫起来,“我是上了岁数的人了,还不能得片刻清闲么?妈妈年轻时还不是迎来送往的,既要承担宫里的差事,还要伺候这些大爷……”

“玉儿,你应当认命。”

鸨母走进来,一改方才的责怪。她语重心长地劝:“你父亲犯的是通敌叛国的大罪,那是要杀头的,能留你一命、在这玉堂金阙里享受荣华富贵已经很仁慈了,况且又不是世子干的,你何必和他过不去?”

“听妈妈的话,好好讨好世子。依妈妈看,他对你还是有几分不同的,你一回就是跟他,这些年他次次来也只为找你,可见这份情义!把他的心抓住了,日后想法子叫他赎了你出去,不比落在这楼中整日迎来送往地强?”

鸨母的这番话,或是好意,或是单纯想劝她讨好虞琛为自己敛财。但只有华缨知晓,他根本不会赎她,相反,他正乐得瞧她落在这泥淖里,看她挣扎,看她惶恐,再在每一个她有可能爬出去的瞬间一脚将她踩回去。

要他救她出去,妈妈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她也恨虞琛,要她余生都跟他捆在一起,简直作呕。

其实如果一开始他就袖手旁观或是折辱她,她反倒没这么恨他,可偏偏,他又给过她希望。

那是她刚落到这楼里的事了。她与他自幼相识,但与虞恒的活泼乐观不同、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转不同,虞琛自幼阴沉寡言,又因生得瘦弱,时常被军中兵痞欺负。

有一次,他被人撒尿欺辱,虞恒叫来她,她赶走了那人。事后,她想拉他起来,却被他狠t狠挥开手,独自起身走了。

因了这件事,她一直不喜欢他,每回见了都没给过他好脸色,以示自己讨厌他。

——他就像她小时候养过的一条不认主的狗。自己分明是好意给它喂食,却还被反咬一口。

可落难之后,虞恒尚在边境,却是他赶到,替她杀死那意图强迫她的父亲昔年之下属。

母亲身死的那天,也是他拦在她身前,以身阻拦她的剑锋,虽说是为阻止她杀他父亲,却也间接救了她一命。

他把她藏在楼里一个多月,不让任何人碰她,他说会去替她求情,会想办法救她出去。甚至那时正逢上元,他还送了这支金雀钗给她……

她以为她和妹妹会得救,满心欢喜。但,仅仅是次日,他从家中返回后,就强行奸污了她。从此把她扔在花月楼中,不闻不问。

直至现在,华缨都不明白,当初的他,究竟是真的想要救她,还是只是为了欣赏她在希望破灭后的极度绝望?

但,那也不是很重要就是了。

不过一条背主之犬,谁会去在意狗是怎么想的呢?

*

却说这厢,城中有关令漪怀中的孩子是晋王的、晋王为此抗旨的流言早已不胫而走,甚至朝会上也有人用此攻讦他对帝后不敬,他本人却全不在乎,只对外宣称小妹害喜害得厉害,故而拒绝将她送回宋家,对抗旨的事则提也不提。

外面的事,令漪知道的有限。她仍未搬回小桃坞,每日留在云开月明居里,与晋王同起卧。闲暇之余就看看书、做做针线,顺便记挂她栽在后院里的花。

夜里则自不消说,夜夜两情缱绻、被翻红浪,原本她还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却总抵不过那股自骨髓间泛出的渴意与他刻意的引诱。

加之嬴澈发现,她既以为自己有孕后,一颗心的确是逐渐偏向于他,便有意地抽出时间来陪伴她,读书作画,品茶煎茗……两人之间,竟也意外有了些爱侣间的恩爱情态。

这日清晨,因是休沐他并未离开,令漪起床后,底下人来送汤药,见除自己的以外还有一碗黑漆漆的汤药,不禁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他身子有不适吗?怎么突然喝起药来了。

那实则是前些日子华医师给开的避子汤。嬴澈不言,径直将汤药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