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3页)

谁知陆华亭紧跟着起身,他用折扇抵住群青的脖颈,直将她抵在冰凉的岩壁上。群青被抵着咽喉,在铺天而来的压迫感下缓了片刻,镇静下来。

“娘子现在不对某过敏了?”陆华亭的视线如刀锋,在她白皙的脸上游移。

她镇静的神情让他心中不平,手上加重些力道,多日来她都在退避,让人好像宛如以手掬水,抓捏不住。此时终于摁在掌下,他才得以喘息。

群青的长睫颤了颤,试图唤起他的恐惧:“我也习得几分医术。长史怕黑暗狭窄之处,多半是心症,可是以前曾经被关在类似的地方……”

陆华亭却一动不动,只望着扇柄下,她领上那枚暗扣。

他忽然伸手,将那枚暗扣拽扯下来。

颈上一凉,群青整个身子僵住,偏他手上用了力气,动脉被扇压紧,一时头脑充血。

这枚殷红的暗扣落在掌心,陆华亭望着掌心,觉得这数日涨潮般翻涌的情绪,竟然奇异地慢慢回落。

随即他五指收拢,要将扣子捏碎,群青忙道:“别捏!”

“为何?”陆华亭眉间一顿,凝视着她,逼问道,“因为里面有毒?捏碎了可以杀人?”

群青眼神微惊,陆华亭的折扇向上滑动,猛地抬起她下颌,衔恨地望着她泛红的面颊:“群司籍,你我之间,杀仇未报。你想轻松脱身,恐怕是不能了。”

这久违的称呼传入耳中,如五雷轰顶,群青的眸光一动。

陆华亭知道她也重生了,记挂着着杀身之恨。

但这又不是她造成的,老天既让群青重获了一条命,她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谁也不能夺去。

她问:“你想怎么报?”

陆华亭笑了:“想让娘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不就是相思引发作的感觉?”群青道,“长史与我好好说话,我告诉你如何解。”她来时,袖中正好带着药丸。

陆华亭却无动于衷。

“这么多年,就算是跗骨之蛆,某也习惯,不急祛除。何况娘子说过只言片语。你说,需要找到制蛊人才能解。”陆华亭缓声道,“某现在更想知道,相思引是谁给你的,你为何要找他?亲眷,还是情郎?”

不想连累阿娘,群青不答,只是听到“情郎”,觉得刺耳:“那是我编出来诓骗你的。”

“看来真是情郎。”陆华亭继续道,“礼部的林主事才貌双全,娘子当是与他两小无猜,才订下婚约。不知此人在娘子的情郎中,能排第几?”

“林瑜嘉便算得上才貌双全了?”群青闻言,抬睫仔细扫过陆华亭的脸,似是不解,“我觉得,长史比他更胜一筹。”

他既可以羞辱她,她自然也可以羞辱回去。

两人在微暗的火光中对视,呼吸都似停顿了一瞬,随即陆华亭望着她道:“林瑜嘉说过与你有婚约,某一直在查,林家与群家素无来往,何况群青儿时就进了掖庭为奴,断无何人定亲之理。你不是群青。”

“娘子用别人的身份、别人的脸进宫,所为何事?”

他果然在查她!群青睫毛一颤:“小儿婚约,口头之诺,林瑜嘉的话,你也当真?”

陆华亭肯定道:“楚国旧人、公主女使,娘子如此仇恨惧怕三郎,两世都要杀他,恐怕单单为了他人不足以如此,长安城破那夜,你在清净观中。清净观中三十二具尸首,都是某亲手敛尸下葬。”

他的目光落在她耳垂上:“娘子耳后,还有某亲手做的朱记。只是不知,你是如何死而复生?”

仿若被人掀开了面皮,直看进骨子里,群青冷冷地望着他:“长史说这些是何意?”

“若某告诉你,清净观那夜杀人那人不是李焕,娘子信吗?”陆华亭道。

群青怔住。

一时,她心中竟浮上烦躁的情绪。

她能按捺住向李焕复仇的心已经很难,若再冒出另一个人,而她马上就要出宫,可能永远无法知道真相,便成了埋在她心中的一根刺。

更别说陆华亭善于操纵人心,还有一种可能,他是护主,故意说来迷惑她的。

然而,纵是可能暴露身份,她还是忍不住问:“不是李焕,那是谁呢?赵王跛足,身量低矮,太子倒是身材相当,但他连马都骑不了。是影素?”

“不是影素。”见她看来不知内情,陆华亭眼中微有失望,“那日娘子果然在观中。”

“我是不是群青,与你方才说的一样,都是口说无凭。”群青道,“长史今日的话,我只当没听到过。”

“娘子不信某?”陆华亭望着她。

群青突然将手钻进他右手袖管,在囊袋中摸索片刻,掏出一袋布包缝制的桂花糖,陆华亭神情立变,眼中寒光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