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4页)

宫里的人哪个不知道慎刑司的厉害?足以可见七皇子到底是有多凶残。

后来又隐隐约约听说常常同七皇子不对付的四皇子也遭了歹,说是遇着了刺客差点被剜了心,夜夜噩梦缠身不得安宁,人都消瘦了不少,书也不念了——而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刺客,是七皇子下的手!

七皇子恐怖至极,得罪他的皇子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奴婢。

管事太监最后咬咬牙认了,还亲自上手给床雕了些花,好叫它不那么单调,勉强在昭阳宫收拾完之前赶工完成,将床送了进去。

而如今管事太监急匆匆地赶着回去雕花,苏嬷嬷又另外叫了两个侍卫过来,清理院子里被砸了的木床碎料。

四个侍卫当人力垃圾车,一个人抱一堆往外走,还剩下一两块木板,薛瑾安见状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帮忙。

薛瑾安习惯了戚风院的草台班子,刚开始的时候就他和福禄两个人,尽管福禄已经尽可能的干活了,但总还是有需要薛瑾安动手的时候,后面有了寿全,薛瑾安就基本解放双手了,再之后李鹤春又送来了玄十一和另一个探子,福禄和寿全两个就解放了。

毕竟戚风院穷得连家当都没多少,薛瑾安一个手机对人类如何享乐一窍不通,活儿自然也有限。

不过后面的人来得比较晚,在看到大家都忙忙碌碌的时候,薛瑾安还是会习惯性地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然而却被苏嬷嬷阻止了,“殿下,这些不是您该干的事儿。”

苏嬷嬷拿过湿帕子擦了擦他根本没碰到木头的手,耐心教导道,“您心地良善,不在意做这些脏活累活,不看轻自己和他人,这很好。太皇太后教导先帝时曾说,为君为臣者肩负一个国家的命运,可以站得高,却不能忘记走下来;可以脚踏实地,却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欺软怕硬是人之天性,主子太仁弱,底下的人就会放肆,所谓奴大欺主便是这般道理。您是皇子,您需要树立自己的威信和权柄,您得让他们知道您是谁,这样您才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稳坐好,而不是被欺负耍弄。”苏嬷嬷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薛瑾安的表情。

薛瑾安越听越觉得这形容耳熟,歪头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啊,你在内涵皇帝。”

苏嬷嬷一愣,本来想说自己没有拐弯抹角地骂皇帝,然而薛瑾安的话仿佛点醒了什么,她越回想自己的话,脑子里皇帝的影像越清晰。

苏嬷嬷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陷入了短暂而又漫长的沉默。

苏嬷嬷在此时此刻终于想起来,七皇子是一个张嘴就能噎死人的主,连皇帝都差点被噎死。

最终苏嬷嬷选择了跳过这个话题,叫来灵芝,从她手中接过一个盖着白布的竹篮强行塞到薛瑾安手中,不容置疑地推了推他的肩膀,“殿下,去陪您母后说说话吧。”

薛瑾安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香、纸钱等一系列祭祀用品,有些东西的款式瞧着还挺眼熟,他仔细看了看线香,从记忆角落里匹配出结果,“是贞妃的香。”

他之前在怡和宫佛堂的时候见过。

苏嬷嬷点了点头,小声道,“这些都是宫中的违禁之物,太皇太后想着你母后以罪人之身病故,仅停灵一日便匆匆抬出宫去下葬了,不入帝妃陵,也无牌位,已经是委屈至极,如今好不容易恢复名声,受一次祭祀,总归不能少了这些,就暂且垫上了。”

“东西都是上好的东西,就是沾染了些晦气,你若是不喜欢不用便是,娘娘知晓你是个念旧懂事的好孩子,不会怪罪你的。”苏嬷嬷担心他觉得从贞妃手里过来的东西不好,又不想伤了太皇太后的一片拳拳之心,便如是说道。

薛瑾安摇了摇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和苏嬷嬷打了一声招呼,就朝着主殿寝宫走去。

苏嬷嬷以为周玉婷没有牌位,其实不然。

原主当年听到宫女太监讨论,说人死后没有墓碑没有牌位没有人祭奠是非常凄惨的事情,会变成孤魂野鬼无法魂归地府。

于是原主悄悄刻过一块,用得正是那张被砸掉的床的木板,原主和福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掰下来那么一块,勉强修整平整了,甚至因为根本不知道牌位该写什么,用随处捡的石头磨尖了,在上面歪歪扭扭刻下了“娘亲周玉婷之墓”这几个字。

他本来是想将牌位带回戚风院的,只是出了血龙木手串都差点被扒下来的事情,他害怕这个牌位被发现后毁掉,将牌位偷偷藏在了主殿寝宫里。

也得亏昭阳宫早在珍妃被废的时候,就被搜刮过一顿,如今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死了人,没有人来这里“淘金”,这牌位才躲过一劫没有被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