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第2/3页)
“姜汶那小子,真是会磋磨老人。”岑夫子突然说道。
崔鹏飞深以为然:“这小子还是太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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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会试有多难,该放榜的还是要放榜的,出乎意料的是,会元的名头既没有落在江南府崔酌身上,也没有落在晋阳府谭灵越的身上,而是爆了冷,落在淮北府一个叫杜寅杜伯清的中年举子身上,据说这位已经考过数次不中,这一次突然崛起,着实是叫人吃惊。
这杜寅倒也有些名气,不过他出名的并不是才学,而是他对十全公子的推崇,他与晋阳府谭灵越、江南府刘正、大才子柳固、还有一个叫田呈闵的是小团体,都曾数次公开为十全公子出头站队。
有人对这爆冷有些不服气,所幸贡院会张贴优秀学子的考卷,杜寅在才学上确实略微逊色,字是标准的科举专用馆阁体,没有什么特色,瞧半天也只觉得工整,文章从结构到风格都有点过于死板,非常标准的三段式写作,是如今的考生们颇为鄙夷不喜,但会随着时代逐渐被发扬光大的八股文。
——这是考科举次数过多的学子不可避免的一个毛病,他们已经总结出了一套容易得分的模板,所以会下意识地往模板里套。
真正让杜寅从一众学子中脱颖而出的,便是算术题和看图写作的策论题,也是看完了这两道题,众人心中的不满疑虑都尽数去掉,因为杜寅竟然是唯一一个将那庞大的计算量算完且正确的学子!
是的,尽管考试考三天,每张试卷都给了他们一天一夜的答题时间,也依旧有不少人连算都算不完,这些算不完的都还算好了,有不少抓耳挠腮一夜下笔只写了个“答”。
他们终于深刻认识到什么叫“术算题不会就是不会”。
一个术算题足够让学子们心服口服,再看他的策论,虽然文章写得不够华丽,但一条条时策都写得有理有据,从士农工商四个阶层来写了怎么治理该地,为了更加直观,他还顺手按照术算题的格式写了一道预计该地治理之后的税收,计算量没有原题那么复杂,也省去了很多影响因素,但也很是不错。
两位主考官在旁朱笔批注:
清风道骨的字迹写着:虽有悬浮之处,但可用。
有些狷狂的草书写道:颇有出题者本人之风范。
基本也是实锤了这出题人就是万恶的十全公子了。
杜寅的会元之位稳了,众人都纷纷向这位一朝崛起的中年举人道恭喜,杜寅本人却觉得自己有些德不配位,尤其是他的五人小团体中,有天才谭灵越,江南府的乡试第二刘正,还有大才子柳固,乃至别人觉得名不见经传的田呈闵,他也觉得对方写得策论,对于田地改革方面的东西更加针砭时弊,符合实际。
顺便一提,崔酌在此次会试中排名第二,杜寅的出彩之处恰恰是崔酌的减分之处,术算题他倒是勉强算完了,却是在策论上着实栽了个大跟头,他能猜对图中的地方,也多亏崔鹏飞走过的地方多,他听得多记住了,写得文章华丽漂亮,但其中有用的内容到底有多少他自己也知道。
阅卷都是糊名阅卷,但崔鹏飞对自家孙子的字迹还是认得的,他没有插手,还主动将他的试卷放到了岑夫子的阅卷组,最后拆名的时候,有人还想将崔酌放到第一名去,被崔鹏飞制止了。
按照崔鹏飞的想法,崔酌的排名应该再往下降一些,他道:“文章华丽却无用。”
“多得是写得空泛之人,他提出的点不多却也是有用的,而且对此地进行了相当充分的分析,只是不沾五谷不知农田罢了,这是读书人的通病。”岑夫子看得很透彻,每届会试十个考生里九个的策论都是空谈空想,崔酌的水平放在哪一届都是能排前三的,他道,“你对他太苛刻了。”
崔鹏飞皱眉不语。
岑夫子直接挥手赶人,“去去,亲人回避知不知道?不要影响我们排名。”
崔酌的名次到底没有再下滑。
“杜兄何必妄自菲薄?你这些日子专研十全公子题册都几乎入魔了,能考好是你应该的。”谭灵越说着还自我取笑了一下,“而且策论题我也投机取巧了。”
谭灵越是此次会考第三,他的策论写得主要是教育改革,他的父亲就是晋阳府学正,可以说是家学渊源,他从这方面入手有些投机取巧。
“我,也就策论题写得还看得过去。”勉强上榜的田呈闵揣着手,一张本来就像武夫的脸笑起来更是满脸横肉,他得了倒数半点都不伤心,乐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
柳固也难得笑着安慰了两句,还指了指身边锦衣华服的刘正打趣,“我们都是超常发挥,刘公子这唯一一个没考好的都没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