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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3/4页)

他开车的时候总是很专注。

不紧不慢,不挤不抢。

然而整整半小时的堵塞,饶是祁钊,也难免感到一丝久违的烦躁。

也许是因为这趟出行的缓慢——祁钊精确计算每一个红绿灯时间,可路途中却总是出现各种意外状况导致拖延。

又也许是因为今晚安排的实验可能无法按照正常时间进行。

祁钊讨厌这种脱序。

还也许,理由很简单。

只是因为上周的周五晚上他还在与合作对象在卧室里躺在一张床是,可时隔仅仅一周的今天,合作对象表示,晚上他不回家了。

祁钊暂时无法判断这三种理由哪一种在他的情绪中占据主导作用,但可以非常肯定的判断出,使得自己心情由烦躁转为糟糕的节点发生在闵正祥出现以后。

这个人分明应该昨天就离开学校。

可在周五的晚上,却依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前。

祁钊冷冷地看他一眼,并没有想请他进门的意思。闵正祥却堵住门的入口,目光不善上下打量着祁钊。

“祁教授,很悠闲呐。”

闵正祥率先开了口。

这位前top大学院长的情绪管理能力堪称顶级,在刚刚被迫离任请辞的情形下,竟然还能笑出来。

虽说那笑意只是很虚假的浮在脸上,可没有撒泼打滚,着实让祁钊对此人“刮目相看”。

于是祁钊说:“不及您。”

“……”闵正祥的笑意当场僵在嘴角。

“你这张嘴,还真是不饶人。”

闵正祥僵了片刻后,倏而又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多少带着点自嘲的味道:“当初我刚刚接任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少跟你打交道。我没听,因为我觉得,来P大怎么能不跟祁教授打交道呢?既是青年才俊前途无限,又是祁老的孙子。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碰了一鼻子灰不说。

还落得如今这个荒唐的下场。

说到这里,闵正祥的表情不由自主地阴狠起来。花白的发丝中,一双灰黑色精明的眼珠子放肆地盯着祁钊,宛如贪婪的鬣狗盯着自己腐烂的猎物,嗓音没由来就多了几分沙哑与威胁。

“祁老没告诉你,年轻人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吗?”

祁钊的反应却很平淡,至少比闵正祥想象中的要更平淡。

他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说:“没有过。”随后又看了眼手表,很冷静地问闵正祥:“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一副自己很忙没时间接待闵正祥的态度。

闵正祥:“……”

“别给我装蒜了祁钊!臭小子——”闵正祥的面具终于被打破,反正也不在这里干了,他的态度相当猖狂。

“举报我是你干的吧?别想否认!”

祁钊:“没有不承认,我是实名举报。”

“你!”

闵正祥被气得差点吐血:“你跟我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这样整我!我没得罪过你,也没得罪过祁老吧?”

祁钊面无表情,垂着眼说:“没有。”

没有得罪。

这件事在祁钊这里算不上“得罪”两个字,单纯就是“恶心”。

祁钊愿意为了课题组的正常运转去参加闵正祥的宴席,然而被猝不及防恶心了一把。

他这个人素来恩怨分明。

被人恶心了自然会恶心回去。

可惜时间还是不够,祁钊也不愿意为此人付出更多精力。否则的话闵正祥人不应该在这里,至少也该在警察局。

闵正祥却误解了祁钊的意思,真以为祁钊说自己没有得罪过他,不由得感到更为不解。

“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搞我?闲得慌?看我不顺眼?”

闵正祥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愈加的愤怒生气。

他也是寒窗苦读数年。

终于一路从小县城,奋斗成教授,再转道最高学府院长。

五十多岁的年纪终于迎来事业最高峰,正欲大干一把,没想到事到临头出了这么件事。

院长的职位丢了不说。

出了这些丑闻,以后他在高校圈几乎再也混不下去。

五十多岁都快退休了,想要转行去其他行业也更加不现实。

虽然这些年来多少积攒了些家底。

可常年在上层混迹的人,如何甘心一路向下?

别说今后的生活,只说这短短几天,闵正祥都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

他还在位的时候。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饭局。

对于参加谁的,不参加谁的,闵正祥每日至少花费两小时进行精密判断。

但事发以后,他打开预约的备忘录。

空空荡荡,令人触目惊心。

闵正祥有高血压冠心病的老毛病,此刻想起这些事来,已经有些高血压发作,整个人气得战战巍巍,指祁钊的鼻子都指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