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第3/3页)
他们神色镇定进入室中时,卿大夫们都站了起来,鲁哀公也从台阶上走下,向他们拱手行礼。
后世评论这件事:若是我们尽力整肃仪容,这样可以畅通无阻。
这句话一般解释就是君子收拾好自己的,就能让别人敬重一分。
但这位礼记的老师却又引申到以貌取人这个话题中,随后又衍生出很多例句。
“学生有一点不解。”娄素听得眉头直皱,到最后忍不住开口提问道。
礼记的学长点头:“这位同学有何不解?”
“既说不能以貌取人,刚才学长又为何要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娄素质问道,“夫子是不是把女子单独和阴私满腔的小人相提并论还未可言,可学长却已经如此笃定了。”
礼记的学长皱了皱眉:“为何不能?”
“孔子曰:“其男子有死之志,妇人有保西河之志。”,可见夫子不是并不觉得女子可以和小人相提比论,毕竟小人可不会保家卫国不是嘛。”娄素振振有词,“且我听说这句话的是夫子在见了卫灵公的夫人后才发出感慨,如何能一言蔽之,牵扯到全部人身上。”
头发花白的学长有点挂不住面子,板着脸说道:“世人皆是如此说。”
“那可没有。”江芸芸幽幽说道。
“汉唐儒子皆言‘女子’为全称,既为女儿和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小孩,而朱子的《论语集注》中又将‘小人’解为‘仆隶下人’,将‘女子与小人’解为‘臣妾’,也就是家里的女仆与男仆,不论如何说来说去,也不是单独的女子和小人。”江芸芸笑眯眯说道,“我们现在市面上倒是有几本注解到有先生这样的说法,但学生觉得他们既没有得到认可,那想来就是无稽之谈。”
“那与其说是女子和小人,不如说是通识教化的人和不通识的人,”娄素是个大胆的,立马大着胆子说道,“那便是先生说错了。”
学长脸色一沉。
“而且‘养’字,多指修身养性,可不是抚养照顾,且夫子若是大范围扫射,那女子和小人又和他有何干系,这里的养参考《大学》中的意思,那就是培养和修养,要一个人养出浩然正气,养身、心、性、命。”江芸芸继续说道,“可见一开始作为语录文,夫子批判的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讲得也是仁爱修养之事,并没有更多的想法。”
“果然是解元!”娄素竖起大拇指夸道,“博学。”
“孔子就曾痛骂:“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可见我们夫子是讨厌殉葬的,但自南宋的殉夫之风却越来越烈,想来也是后世的那些无稽之谈之辈,占据了口舌,让她们‘凛然殉夫,蹈死而不顾’。”江芸芸也跟着说道,“与其看当世,不如去看第一版的意见。”
“对!”娄素大声说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女子守节之事有妄议。”学长怒斥道,“此乃高皇帝期间就有的事情,何须你们黄口小儿置喙。”
江芸芸依旧微微一笑:“可英宗废除时,朝堂上可是称赞陛下仁善。”
“对!”娄素眼睛一亮。
学长嘴角微动,一肚子火却不知道如何反驳:“你,你,你们,大胆!”
“又是你啊,江芸。”门口传来幽幽的声音。
山长袁端站在门口:“有人说有学子和老师争执,我还以为是我们学院今年风水不好呢。”
江芸芸露齿一笑:“辩论辩论,朱子和陆九渊不就曾日日辩论。”
袁端气笑了:“你是自比朱子还是陆子静啊。”
江芸芸摸了摸脑袋:“不敢。”
——听上去也太狂了。
——我江小芸可是认认真真读书的人,可不敢这么狂。
“我看你敢得很,才第一天上课而已。”袁端说话间,外面传来敲铃的声音。
学长愤愤卷起书就走了。
原本大气也不敢喘的学子们也都松了一口气,飞快跑了,顺便宣扬一下刚才的事情。
江芸芸大眼睛眨巴着:“老师讲课夹带私货不好,而且我们都是要考试的人,我不是要纠正老师态度嘛,都是为了我们学校啊。”
“行啊,原来你觊觎的是我的位置啊。”闻实道慢慢悠悠晃过来,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