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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第4/5页)

吕芳行淡淡说道:“那真是可惜了,琼州是个好地方的,你老师别说是致仕了,就算在任上,这无凭无据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有你做坏事的账本。”顾仕隆一本正经反驳道,“才不是无凭无据呢,你死的时候我一定去看你掉脑袋。”

“而且江芸肯定不会死。”他笃定说道。

“我就知道是你。”吕芳行盯着顾仕隆看,一脸爱才,“你小小年纪,何必走歪了路,跟着我不是更好吗?”

顾仕隆不屑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可是要跟着江芸的,实在不行,我还有我爹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吕芳行冷笑一声,“那今日就也是你的死期。”

“你别怕。”顾仕隆扭头大眼睛扑闪着,安慰道,“我肯定保护你。”

江芸芸含笑看着幺儿认真地保证着,又看着吕芳行身后数十号手持利器的家丁,笑问道:“你知道坏人死于哪里吗?”

吕芳行不由拧眉。

“死于话多。”江芸芸笑说着,“你说得再理直气壮也掩盖不了你犯下的错事,杀张县令,侵吞税赋,蓄养恶仆,买凶杀人,今日又聚众闯衙门,企图当众杀人,桩桩件件哪一个都够得上砍头的大罪,你认吗?”

吕芳行倨傲说道:“认又如何,只是出了这内衙,谁能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

江芸芸捋了捋袖口的纹路,笑说道:“自然是有的。”

“邓巡抚、金方伯。”江芸芸突然转身行礼,对着一间紧闭的房间门大声说道,“贼人已经招供了,加上黎人德龙塘闻帕保的供述,顾仕隆和武忠带回来的账本和同谋,如今人赃并获,还请两位大人为琼山县百姓,为前任琼山县令张侻做主。”

说话间,紧闭的大门被人打开,有三人站在门口,最后面的那一人,琼山县的人都颇为熟悉,正是吏部主簿符穹,前面两人则是并排站在门口。

为首那人穿着绯色官服,胸口绣着锦鸡的补丁,面容白皙,两鬓斑白,如今一脸严肃地看着外面的闹剧,此人正是去年平叛有功后擢升右都御史,调掌南京都察院的邓廷瓒,一个月后任提督两广军务兼巡抚,如今两广真正的权力人。

另外一人同样穿着同色同花纹的衣服,听江芸的称呼大概能明白,此人就是如今的广东省左布政使金泽。

吕芳行见到两人脸色大变。

“这就是你请我来看的好戏。”邓廷瓒的目光看向江芸芸,神色平静地问道。

江芸芸垂眸,镇定回道:“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人太过狡猾,下官不得不谨慎处理,且前任县令张侻血案在前,下官不得不小心周旋。”

在最开始,江芸芸就知道这个事情靠自己,靠符穹,这个案子办的再好,再完美都有可能被人弹劾,吕芳行在琼山县,乃至琼州经营数年,有的是人脉关系,单是张侻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却没有任何说法,就可以断定此人势力不小,背后肯定有保护他的人。

自来强权压人靠的就不是人,而是权。

面对一个极有可能比自己官职要大,权力要高的人,那再找一个更强的权才能先一步堵住所有人的嘴。

案子要依法办,弹劾要大佬背。

江芸芸的算盘打得啪啪直响。

不过来人中有一个熟人,江芸芸是万万没想到的。

“久闻不如见面,小状元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机敏。”邓廷瓒淡淡说道,听不出喜怒之色。

江芸芸一脸恭敬,连说大人谬赞了,配上这张极具欺骗性的小脸,瞧着真的乖的不得了的样子。

“符穹。”院中的吕芳行看着两人身后的人,咬牙喊道,“我就知道是你!我倒了,你有什么好处。”

身后的符穹微微一笑:“我只是拿着县令大人的手信去请人罢了。”

“而且,你是罪有应得,和我有什么关系,符家所有田产都是登记在册的,虽说地产不少啊,但我们符家在琼山县已有百年之久,生生不息,有如此经营是几代人的努力,并非强取豪夺,胡作非为,与你并不一样。”

“你别以为你就干净,谁不知道你手里干得也都是见不得人的买卖。”吕芳行大骂道。

“说话要讲证据的。”符穹不为所动,神色平静,“我规规矩矩做生意,都是有记录的,你且不要拉我下水,就当自己可以脱身。”

“好你个吕贼,以下犯上杀害县令,如今还敢口出狂言,血口喷人。”金泽愤怒指责,“还不束手就擒。”

吕芳行目光阴沉地看向众人,手中的玉版纸被他用力捏着,发出吱呀难听的声音。

“你们不过是几个文人……”他困兽犹斗,狠心说道。

邓廷瓒的目光终于落在这位琼山县的地头蛇身上,这位六十几岁的老人历经风雨战火,身形板正,眼神坚毅,闻言只是讥笑一声:“我这前半辈子一直在边境地区履职,提督军务,带兵平叛不在话下,我在贵州任职时,多少自诩强悍的土司豪强死在我手里,那个时候,你这小子怕还在玩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