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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第3/5页)

——不能久留,会给他招惹是非的。

出门前,黎淳仔细叮嘱着,恨不得把每一步都仔仔细细告诉他。

——万万不能僭越啊。

顾仕隆想要把人留下,可一松手就感觉江芸芸连站也站不稳,只能慌里慌张把人扶着,呐呐说道:“我,我扶你回去,行不行。”

江芸芸眼神空洞地看了过来。

顾仕隆下意识想要避开她的视线,但想了想还是坚持说道:“我背你回去。”

他说完也不等江芸芸反驳,直接把人背走了。

“江芸,你要是难受你就哭。”走到一半的时候,顾仕隆背上背着人,肩上还扛着鼓鼓的包裹,停了下来,扭头认真说道,“我肯定不笑你。”

江芸芸疲惫地靠在他背上,连喘口气都觉得疲惫。

她自然明白黎家的考量。

她又不是黎家人,这会儿扔下琼山县的工作,千里迢迢去奔丧像什么话。

多少人在盯着她看。

多少人打算揪她的小辫子。

她江芸要是因私废公,耽误了夏税,延误了秋种,能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所以不要回去了。

黎家人是心疼,不想要她这么为难,不想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

外人不知道黎家对她的意义,也没有必要了解,他们只看现在,只看那些名正言顺,礼教仁义的体面东西。

所以江芸只要心意到了就行了,只要写几篇祭文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什么是仁至义尽。

点几根蜡烛,上几根香,写几篇文章。

江芸芸紧紧抓着顾仕隆的衣服,喘了几口才能喘出气来,胸口疼得几乎要让她昏过去。

可现在要她尽仁义的人是金旻,是她的师娘,是那个无微不至,给足长辈关爱的老人。

若是当年没有她从马车下走下来,温柔地递给她一盒吃食,她肯定连黎家的大门都进不去了。

她那个时候天真地想着,都能混到一口吃的了,那就再走几步路,反正也不亏。

所以她就这一直走,走到这里,站在琼山县的衙门里。

可现在她回头去看,那口吃的却再也吃不到了。

江芸芸轻声抽泣着,终于落下今日的第一滴眼泪,她紧紧抓着手中的衣服,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浮木,只能靠着短暂的喘气才能确认自己还活着。

顾仕隆见她哭了,这才沉默地继续往前走着。

两人在内衙内安静走着,祭祀完的主簿们走了出来,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却又没有上前说话。

那个总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原来也有如此虚弱的一天。

衙门内安静到没有人说话,偏隔壁道场上的乐声正进入收尾阶段,凄凄惨惨,辗转反侧的声音,听得人几乎要落泪了。

大家都以为小县令会萎靡很多,但三日后,江芸芸却已经收拾干净出门了。

“还是在休息休息吧。”叶启晨委婉说道。

江芸芸低着头,翻着看这几日递上来的案子:“案子垒起来很多了,田地测量得如何了?”

“还差城东那一片,有些人比较顽强,不肯配合工作,下午我和符县丞去看看。”武忠说道。

因为吕芳行的倒台,县丞的位置空了下来,鉴于符穹这次帮了很多忙,邓廷瓒就让他顶了县丞的位置。

前日,朝廷的奖赏下来了。

周照临因为照顾张易有功,赏赐了二十两银子。

张易则得到一间院子,还有一个牌坊,每年禄米十石,暂养在衙门内。

出人意料的是,江芸没有得到任何赏赐。

不过那个时候,大家都没空关心这个事情,毕竟刚听闻县令的师母仙去了,小县令看上去实在太伤心了。

如今三个主簿的位置还没人,等着江芸芸打起精神来处理呢。

空缺的三人,一个是工房主簿,章丛被剥夺了秀才功名,也没了工作。

一个是户房主簿,程道成脑袋都掉了,尸体也凉了。

一个是礼房主簿,叶启晨晋升为吏部主簿了。

“准备考试吧,竞争上岗。”江芸芸利索说道,“在门口贴出公告,秀才以上的人都可以来考试,要各自报名,比如考礼房的人就报名礼房,面试时有工作经验加分,卷子我自己来出。”

“考试形式是一轮笔试,筛选出九个人,一轮面试,最后角逐出三人,最后还有七天公示期。”

江芸芸有条不紊吩咐下去。

“田地的时候要抓紧了,不要耽误夏税,今年我们这边本来就迟了,等会符县丞拟好公告,我们就贴出去,要是有家里不方便,赶不过来的,我们自己带着衙役上门,不过也不要吓到百姓,这个就交个叶主簿了。”江芸芸又开始说起其他事情。

“还有秋种的事情,我记得之前朝廷不是下发过农时册嘛?你们一定要亲自带人亲自去田地宣传这个知识,你们一人负责一个区域,到时候我会下田检查的。”江芸芸继续说道,“有不懂可以来问道,这本书我写的,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