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努力过就会有爱情(第14/44页)

我就知道我妈嘴比我毒,心却比我还更软,在她看来郝健的父母能拿出来就是心意到了,我们也就没必要真的收下。

在老家的这几天,所有人都像是供菩萨似的把我供起来,还有个嘴甜的小姑子,每天在我身边儿不停地转悠,生怕我瞧不上他哥似的时不时夸郝健两句:“嫂子,你别看我哥个子矮,其实可以长高的,小时候咱家没多余的钱,我哥在学校都省着吃,又要拼命念书,结果就没长个儿。你看咱家里人都不矮,咱爸,咱弟,还有我。”

“嫂子,我哥性格比较内向,咱家里都是这样,男孩子像女孩子,我就像男孩子,所以你和我哥肯定合适!”

这郝莉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我心花怒放,恨不得明天就能嫁给郝健去。不冲郝健,就冲小姑子,这婚我也结定了。

只是新鲜感也就几天,到第四天我开始受不了了。

一是饮食,我完全不习惯早晚米粥馒头中午面条的日子。

二是火炕,连睡几个晚上的火炕,我已经严重上火,嘴唇周围都烂得起了泡。尤其是晚上睡觉那叫一个难受!背后像是在烤火,而露在外面的头又像是冻在冰窖里。

这些问题我都以自己以后会有幸福生活作为借口强行克服,可到了除夕之夜,我看着年夜饭桌上就只摆着一大盆饺子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放下碗筷,去卫生间悄悄地抹了十几分钟的眼泪,晚上都没看电视就提前回了卧室睡觉。

在我看来,这就是世界上最坑爹的年夜饭好吗?

小时候喜欢过年,那是因为小时候过年不仅能收到压岁钱,还能吃各种好吃的,而后来不喜欢也不过是因为过年那些好吃的平时也都能吃到。而现在的情况是,平时能吃到的在他们这儿过年统统吃不上。

一上炕就没忍住眼泪唰唰地流,然后满脑子开始回忆这二十多年吃过的美味,想着想着就开始吞口水。我想如果现在我在家,应该是跟我爹妈喝得正嗨皮,以前总觉得我妈这儿不好那儿不好,到现在忽然觉得她能做那么多好吃的,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妈。

“哭什么呢你?”郝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掀开被子就发现我满脸的眼泪,还以为是刚才他不在的时候,他妈或者他妹把我给欺负了,“谁欺负你了?”

我翻身起床把他抱住,哽咽着说:“我……我想回家……”

“哈哈。”郝健笑着说,“呀,原来是我们家幺妹想家啦。”

“我想吃我妈做的山珍海味,我不喜欢吃你们家连肉都没多少的白菜水饺。”

郝健轻轻拍着我的背:“哦哦,不哭,哦哦,乖乖受委屈了,不哭不哭。”

他这安慰等于屁,越哄我哭得越厉害,他或许不知道有一种安慰会让人更难受,这种安慰就是不停地说:“不哭不哭……”

我肚子里积蓄了多年的油水跟郝健回来这么一趟就全数被抽空,折返成都那天我简直兴奋得想跳起来大喊大叫,但想着人家在苦大仇深地离别,我这么兴奋好像有点过分。

看着他妈在站台上不停地挥手抹眼泪,我耳边立即响起《离别的车站》主旋律,小声问郝健:“你每次走你妈都这样吗?”

“是啊。”郝健趴在窗户边儿,冲下面挥着手说,“回去吧,你们回去吧。”

这让我费解也不习惯,我每次离开家我妈都是我走前就先出门打麻将,临出门说声:“乖乖,妈妈先去打麻将了哈,你在外面注意安全哟。”

我虽然早就归心似箭了,但还得配合着表现出不舍,装着小媳妇的样子紧靠在郝健旁边,依依不舍地凝望站台,对着他家人不停地挥手,时不时地擦擦眼睛代表在哭。

火车驶离,郝健拍拍我:“别演了,他们现在看不到。”

我立即从表演状态中收回,激动地抱着他:“哈哈,终于可以滚回家啦!”

“不用兴奋成这样吧?”

“想着要回我自己家当然兴奋了。”

“唉……”郝健叹了口气,“我这一走又是一年,我爸妈可就这样一年年老去咯……”

在这种时候我们俩截然不同的反应,让我忽然想起个大问题。趁火车上还没上多少人我直言:“要不我们说说以后的婆媳问题吧?”

“我妈挺好的,以后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觉得自己的妈是心地善良且不会为难媳妇的?我虽然不会问他我和他妈掉进水里他会先救谁这种问题,但我觉得凡事先说断后不乱这是基本原则:“可是……我毕竟不是她生的。为了以后不起矛盾,我觉得还是应该先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