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落水(第6/7页)

她无处可去,又回了允州,怕有人害她,装成乞丐婆流连街头。

一个多月后,陈嬷嬷带着陆晚晚回了允州。

陈嬷嬷是岑家家生子,对岑家的遭遇痛心疾首。她让舅母化妆成丫鬟,化名李如,上陆宅求生,再顺顺当当地将她带进允州陆宅。

至今也无人知晓,从小教养陆晚晚的李嬷嬷竟是她的舅母。

舅母教她琴棋书画,授她礼仪章法,还指点她如何笼络人心、如何同虎狼周旋。

陆晚晚如一把无坚不摧的钢刀,狠狠插入陆家。

当年陆建章从岑家夺走的一切,财富、地位、尊严,她们都要收回去。

让他也尝尝家庭四分五裂的滋味。

“万一我找不到呢?”李云舒神色一敛,薄唇微抿。

陆晚晚苦笑:“如果连你也找不到的话,那我就不知道还有谁能做成这件事了,我相信表哥的才能。”

李云舒低笑,笑容温醇:“只可惜,我现在连几年前杀害父亲的凶手都没有找到,更何况十几年前的旧案。”

“我信表哥之能,之所以没有找到,不过有所掣肘罢了。”

一句话击中了李云舒的心坎,他为人耿直端正,不好阿谀奉承巴结人,加之家世贫穷,囊中羞涩,在外办事多有不便,而四处探访又所费不赀,所以他行进艰难。

没想到陆晚晚竟一眼看穿他的难处。

陆晚晚淡淡道:“放心吧,很快就有人给我们送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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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建章从宁家回来脸色一直不好。

他备了厚礼,带上陆锦云登门致歉,宁家一个人也没有出来。

他惶恐不安,回到书房一个劲地叹气。

几个姨太太都躲得远远,不敢上去触霉头。

第二天,晨曦从窗棂透进来,冬日温暖的阳光照在陆建章身上,他才惊觉自己坐了一夜。

他还没这么为什么事情头疼过。

以宁家现在的态度,看来陆锦云是彻底没指望了。

他心疼自己这么多年在陆锦云身上下的功夫。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换朝服的时候,陆晚晚来找他了,带着温暖的汤水,笑吟吟地:“父亲,听说你一直在书房,我给你准备了粥。”

粥炖得软烂香甜,滑进喉咙的那一瞬,他感觉僵了一夜的老骨头又活泛了起来。

他将她送去乡下十几年不管不顾,她还长得这么出色,心里想着他这个父亲,陆建章感动得不行。

“以后这些事让下人做就行了。”

陆晚晚点了点头,问他:“父亲,宁家怎么说?”

他重重叹了口气:“还能怎么说?我连宁家人的面都没见着。我看,她这桩婚事算是黄了。”

陆晚晚安慰他:“父亲,要不找个时间我去求求谢夫人,让她从中周旋,为二妹妹说项说项?谢夫人心善,说不定会帮这个忙。”

陆建章眼睛都亮了:“她这么害你,你还愿意帮她?”

陆晚晚轻跌眼帘柔声说:“二妹妹害我,是她对我有误会。但姐妹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伤了颜面,不仅陆家面上无光,父亲面上无光,女儿面上也无光,所以女儿愿意帮她。”

陆建章欣喜若狂,他没想到陆晚晚心胸竟然这么宽广!他道:“去账房支取二十两银子,你留着傍身,出门应酬交际也是要花钱的。”

陆晚晚应了声。

他复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去?”

陆晚晚知道他心里急得很,巴不得陆锦云现在就嫁进宁家。

她侍案而立,低眉垂目,乖巧听话:“事出紧急,我等会儿就去。”

陆建章长吁了口气。

只要谢夫人出面,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父女俩一起出书房,刚出门,陈柳霜母女俩迎面走了过来。

陆锦云哭了一个晚上,眼睛肿得比核桃还要大。

她瞧见陆晚晚和陆建章在一起,又要上来厮打:“你这个贱人,又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都是你害我。”

陆建章手快,一把截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捏,她痛得嗷嗷直叫:“给我滚进来。”

他拖着陆锦云往书房去。

“夫君。”陈柳霜生怕他打坏了女儿,正要上前劝架。

陆晚晚微微侧身,挡住她,微微笑了:“夫人,父亲找二妹妹说话,你先等等吧。”

“晚晚,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父亲打死你二妹妹吗?”陈柳霜还在装慈母。

书房被陆建章狠狠摔合。

“夫人。”陆晚晚一改平常的柔婉,明亮的眸子微眯,有凌冽寒冷的眼风迸出,她冷冷笑道:“二妹妹谋害亲姐,开罪宁家,让父亲颜面尽失,就算被打死也死不足惜。”

她在讥讽陆锦云。

一向低眉顺目小心谨慎的陆晚晚,居然说出讽刺的话。

陈柳霜浑身发颤,她明白了,一直以来,她们只当陆晚晚是上不了台面的乡下人,这都是她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