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月共潮生(第15/15页)
沈奚见他是不给劝说的样子,想着,算了,晚上睡得警醒些,随时留心好了。她将他的腕子松开,这才瞥到纸上写着的,竟是那两句话。
谭庆项说他在青楼赠美人的打油诗。
酸梅子又来了。
沈奚托着腮,望那字:“你很念旧吗?想起故人了?”
他摇头:“在哪里写的都记不起,何谈故人。”
被强塞的酸梅捻出了汁,兑上水,添了冰糖,成了一盅消暑佳品。
沈奚嘴角抿着,在笑。
傅侗文将一页纸揭了,要握成团,被她夺下。沈奚也不作声,将纸在桌上铺平,去用手心抚平那折出来的印子:“我拿来,恰好能做书签用。”
他看她,抄了钢笔在手里,拔下笔帽:“那是磨笔尖的废纸。”手腕用力,笔锋流转,又写了一张新的,揭下来,缓缓推到她眼下:“送你的。”
是:一见成欢。
沈奚将半湿的头发挽在耳后头,把头一张纸三折,摆弄了会儿,才小声说:“这不是你给别人的吗?”
“并不相干,”他低声说,“那时写,眼前没有人。”
其实他不解释的话,她也能给自己找借口,可他这么一说,却很不同。沈奚嘴角抿着,将新的那张接过来,又去折。他又去写。
仍是:一见成欢。
“写这么多。”她脸更烧得慌了。
他未答。一来,是胸口、手臂、肩下都闷疼着,是想找点事来做,让她察觉到又要扰乱这难得的气氛。二来,也想多看一会儿她折纸的样子,所以想多写几张,引她去做。
因着他的目光,就连折纸这样的事,也让沈奚恍恍惚惚,心跳得不爽利。
傅侗文再递来的,却是已经折好的一张。
沈奚疑惑,在他的目光里,展开那纸,此番的字却是:一见成欢,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