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露端倪(第14/15页)

何冉面不改色地说:“我没耍什么小聪明。”

杨文萍哼了一声,问:“你隔三差五往外跑,到底去找谁了?”

何冉答:“朋友。”

见她扯谎不认,杨文萍干脆把话挑明了:“监控录像里那个男人是谁?要不要我去查一下?”

何冉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终于有了起伏,“够了,别说了。”

“好,我不多说,但你自己要拎得清孰轻孰重。”杨文萍替她掖好被角,站起身来,轻声说:“马上就要开学了,你这几天在家里好好休息,哪也别去。”

她往外走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何冉,最后一句:“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就想想你二堂姐的下场。”

门轻轻掩上,屋里复又安静下来。

没有开灯,何冉扭头望向窗外的白月光,长吁了口气。从来没有这么疲惫过,双眼闭上就恨不得从此一睡不起。

何冉翻过身,被褥和床单间好像还残留着些许萧寒身上的味道。她将鼻尖发丝全埋进去,深深地嗅,恋恋不舍。

萧寒……萧寒。

到北京的第二月,何冉买回来的那株非洲菊终于开花了。原本只是冒了个花骨朵,过几天再去看时,不知怎么就开成一簇簇的了。

如此一来,它终于受到何冉的重视。何冉将它搬到书桌上,靠在窗前养着,画画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见。

午后,清风微微,花瓣的投影在画纸上袅袅摇曳,若即若离,看起来就像一对缠绵的人儿。

不知怎的想起某人那句词不达意的“我花开后百花杀”,何冉笔尖微顿,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在那之后却频频走神,再也静不下心来。画不出满意的作品,何冉恼怒地将草稿一张张撕下来,全部揉成纸团丢进垃圾桶里。

距离跟医生预约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何冉决定提早出发。她拿上一件外套往门外走,心烦气躁中不慎将一个垃圾桶踢翻,里面的废纸、果皮一涌而出,何冉懒得收拾,视若无睹。

在等电梯的时候何冉恰巧遇上那对房东夫妻,男人不知做错什么事情惹着女人了,女人臭着一张脸不肯搭理他。

男人不停地求饶:“哎呀幺儿,你莫生气了嘛!”

女人怪嗔:“哼,哪个是你幺儿!滚滚滚,给老子滚!”

何冉站在一侧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想笑却笑不出来。

此刻,她终于领会到萧寒说的“幺儿”是什么意思了,可惜时机有点晚。

在医院等了半个小时后,何冉的血项检查结果出来了,白细胞略有回升,这不是个好现象。所幸其他指标都还正常,医生建议何冉继续服用中药,再多观察一些日子。

离开医院后,何冉直接开车回家。

北京是出了名的“堵城”,更何况碰上下班高峰期。何冉在内环路上缓慢地行驶着,踩刹车已踩得右脚麻木。

她十分后悔自己开车出来,要是坐出租车的话还能在后座睡一觉。

到达某个红绿灯时,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何冉侧头看,是她闲置了许久的广州号码。

到北京之后,萧寒平均一个星期会给她打一次电话。何冉不曾接过,但也不会挂断。只静静地听着铃声响起,播完四十秒,然后任由它自动挂断。

今天的红灯时间格外漫长,何冉趴在方向盘上,低低吁了口气。

到家后她整个人疲惫不堪,推开门看见屋里满地垃圾,更是一点收拾的心情都没有。索性放任自己,一头倒进沙发里先睡上一觉。

醒过来后已经是晚上了,何冉决定找个临时工帮自己打扫房间。她在一个家政网上下了单,十几分钟后人就到了。

帮她做卫生的是个五十岁大妈,人看着挺老实的。何冉放心把家务交给她,之后就拿上衣服进浴室洗澡了。

澡洗到一半的时候,外头突然有人敲门。何冉把水关小,提高了音量问:“什么事?”

大妈在门外说:“何小姐,你电话响了。”

何冉说:“没事,放着吧,我待会儿接。”

大妈热心道:“我已经帮你接了。”

“……”

何冉心情难免郁闷,但看在对方年纪这么大的份上,也不好怪罪人家擅作主张。

她披上浴巾,将门稍稍打开一条缝,大妈把手机从外面递进来。何冉说了声谢谢,伸手接过。

目光触及联系人姓名,何冉微微一怔。

除了最开始失联的那一个星期,萧寒会不停地给她打电话,之后从不曾一天之内打两次。

除非,他真的急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长正在慢慢流逝,何冉不自主地轻咳一声。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应该说些什么,那边的人突然开口,“在洗澡?”

低沉的嗓音,还有说话时的语速,都是何冉所熟悉的。一时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从心底被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