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第5/7页)
楚言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正坐在桌前,抱着小腹缩成一团,见有人硬闯进来,本是怒目而视,发现是他,转为惊讶,接了过来,咕嘟咕嘟都喝了下去,果然觉得身上暖和起来,疼痛也不再那么尖锐。
八阿哥略略打量一番室内,见到明显属于她的东西,看来她最近大多时候是躲在这里了。
楚言见他去而复返,心中酸楚,又想要哭,想叫他出去,却开不了口,于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八阿哥也不说话,直到门外传来响动,径自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李二陪着一个太医走了进来。
楚言本来害怕落下毛病,自然十分配合,赶了李二出去,也顾不得那人会不会在门口听着,把自己身体的情况,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只略去她为什么会落水。
刘太医何等老道,瞟见她颈间的淤痕,再一想八阿哥急急忙忙把他找到这个地方,心中约摸猜出几分,脸上却不露声色,细细把过脉,施针为她止痛,沉吟一阵,对她说:“我先开个方子,姑娘先吃两天,下回让罗太医来把脉,罗太医专精女科,由他调养一阵子,不会有什么大碍。”
楚言这才放心,想起那句“久病自成医”,又央他多抄一份方子,一等他出去,翻出《百草纲目》一味一味地对了起来。她需要找点事儿做,省得闲着胡思乱想。
八阿哥送走太医,转回来想再劝她两句,看见的正是她埋头钻研的情形,惊讶得半天没放下眉毛,随即摇头失笑,倒是放下大半的心,安静地退了出去。
回摛藻堂的路上,楚言头脑已经冷静下来。她不再责怪八阿哥,不管原因是什么,从她口中吐出的“良妃”两个字,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会让他们母子很难过。二十多年来,他们母子在这深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生活,好容易有了一点希望,换做是她,也绝对不允许一点点变数一点点风险。
他是怎么知道的,她也不想再追究。是她主动帮助莲香,莲香在皇宫里生活了十多年,就算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联系,也很正常。即使是冰玉,应该也象上次“狗咬人”一样,出于无心。
最应该怪的是她自己,说话不经过脑子,对环境缺乏警惕,头脑一热,又盲目冲动,才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要盯着她的脖子看上一眼,直到进了御花园,有一个以前见过的宫女,用说不清怎么古怪的语气,惊讶地叫道:“佟姑娘,你的颈子怎么了?”
楚言停下来,大大方方地转了一圈,笑问:“怎么?好看么?”
不仅那个宫女,远远近近,伸着耳朵,等着看笑话的人都愣住了。
楚言微微一笑:“这丝巾,还是宜妃娘娘赏下来的料子,看着厚实,其实挺软挺舒服!”先见之明啊,当初嫌宜妃给的几块料子太艳,花里胡哨,想着怎么用才好,就裁了一些大大小小的丝巾出来,请人弄了边,准备着什么时候配她新作的几件素色衣服。这是一张大方巾,质地很好,干脆拿了当包袱皮用,上次包了几本书拿过去,忘在那边,今天倒派上大用场。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嘴角挂着怡然自得的笑,端庄优雅地慢慢走过去。
走进她的小屋,楚言不甚文雅地倒到床上,吁了口气,这个私人小天地是该好好布置布置了!
有人敲了敲门:“姑娘,有位碧萼姑娘找。”
听出是琴儿的声音,楚言叹了口气……下床来重新把丝巾系好,耳中听得一个温柔的声音说:“妹妹忙去吧,我自个儿在这儿等一下。”
声音有些耳熟,开门一看,模样也有点面善,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碧萼微微一笑,主动开口说:“自从七夕在秀衣局见了,一直想来看看姑娘,不想今儿才得了空。”
楚言这才想起,果然是那天几位外面来的客人之一,因为她一直静静坐着,面上带笑,却不怎么说话,所以印象不是很深,连忙让进屋里。
碧萼从手中提的包袱里取出一个小坛子,打开盖子,将液体倒进带来的一个碗里,屋里立刻一股药味,见楚言一脸惊疑,笑着解释:“我是良主子院里的人。这是姑娘的药,趁热快喝了吧。”
得知是那人派来的,楚言态度淡了下来,伸手接过药碗,却不立刻喝,淡淡笑道:“是什么药?烦劳姑娘把草药送来就是了,哪里需要这么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