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龙阙大业(第7/22页)
平郡王道:“豫章王一样是大行皇帝亲子,殿下的手足兄弟,大行皇帝遇难,豫章王丧父,定是心痛难当。殿下该好生安慰豫章王,事情尚不清楚,问罪豫章王,未免不妥。”
大皇子皱眉:“父皇毕竟在江西出事,不要说豫章王,便江西巡抚,一样脱不开干系。”
如果说对四儿子的失望还只是父对子的失望,如今面对大皇子,平郡王当真是心如死灰。其实,许多话大皇子不说,平郡王也能明白。豫章王一向与镇南王交好,这几年,南夷发展的势头极为顺畅,江西挨着南夷,更是没少沾光。据说,江西自豫章到南夷的官路不大好,都是镇南王财大气粗出银子给修的。大皇子问罪豫章王,必是削镇南王羽翼之意。
平郡王纵是心如死灰,但对于大皇子而言,现在的时局却是千载难遇之时机,平郡王语重心长地与大皇子道:“殿下既要召镇南王回朝,便不好在此时动豫章王,举朝上下,皆知镇南王与豫章王交好。殿下问罪豫章王,镇南王必不会坐视不管。殿下啊,此诏书一出,想召镇南王回朝,难矣。”大好时机,就此葬送。
便自己亲外祖父,总这么嘟嘟囔囔地否决他的主意,大皇子也不大痛快了,不由得面现不悦道:“难道朝廷连豫章王都不能问上一问?他镇南王也忒霸道了!朝廷将他分藩南夷,是让他为朝廷之臣,不是让他为朝廷之主的!再者,豫章之事,与他镇南有何相干?倘他如此不驯,朝廷自有说法!”
这样的横话,在他跟前说又有什么用!
看大皇子如此冥顽不灵,又蠢又拧,还要摆脸色,平郡王一样不痛快。倘若不是觉镇南王为心腹之患,你又何须听我的主意召他还朝啊?还不是想把他弄到咱们的地盘上来,以除南夷之患!要对老虎下手,难道不该是快、准、狠?平郡王还是第一次看到要对老虎下手前,先撩虎须,看看这老虎是不是软柿子的。
镇南王要是软柿子,大皇子还用这么忌惮他吗?
平郡王给大皇子气得折寿五载,还得忍气问:“便问罪豫章王,何人不可去江西,殿下如何派了六殿下?”
大皇子道:“眼下朝中,愉王叔闻父皇之事,已不支病倒,宗人府还要二弟撑着。四弟、五弟一个在礼部一个在工部,皆离不得。唯六弟,他在刑部,正管刑名之事。他这番过去,我也叮嘱他了,必是要把父皇的灵柩妥妥地带回来。再者,父皇遇难之事,他也要细查才是。还有,倘派别人,老三怕是要多想,老六与他一向不错,让老六去,老三也能放心与他进京。我其实只是宣老三来京问一问父皇遇难之事,这事,早晚都要问的,只要与他无干,我身为兄长,疼他都来不及,哪里会问罪于他?”
平郡王终于无话可说,自宫里告退后,都不想再替大皇子操这份儿心了。原本用大行皇帝之死,召藩王来京奔丧之事可名正言顺地召回镇南王,只要镇南王一回京城,那就是离水的鱼、入笼的虎,先软禁镇南王,慢慢削南夷之势,大皇子的皇位,十拿九稳!再退一步,以给大行皇帝奔丧之名召镇南王,倘镇南王不肯回京,立刻便大不孝,如此,亦可在舆论上压制镇南王,大皇子也可以孝子之名,登上皇位,日后问罪镇南王,亦是师出有名。
偏生,大皇子先要问罪豫章王。
镇南王性情强横,你动豫章王,他岂会坐视不管!
果然,原本秦凤仪就令人时时关注江西局势。六皇子带着朝中诏书到江西,一则要请大行皇帝灵柩回京,二则竟要带三皇子与江西巡抚、严槿,连带龙虎山的诸位道人等回朝细问大行皇帝遇难之事。
六皇子带来的诏书内容,秦凤仪当天晚上就知晓了。秦凤仪当晚饭都没吃,召近臣商量此事。秦凤仪先是骂了大皇子、内阁等人一通,怒道:“三皇子、江西巡抚、严大将军,哪个是能害陛下的?不要说这样的大事,便陛下在江西打个喷嚏都得是他们服侍不周!他这也忒心急了!想登基、登基便是!如此下作,丢尽陛下的脸!不是说这几年如同圣人一般吗?圣人就这样!”
秦凤仪大骂一通,不然,心下这口气断难平!
章颜在秦凤仪身边多年,知道秦凤仪就是这样的爆炭性情,待他爆发之后,方冷静道:“大殿下此举,怕是项庄舞剑,非在三皇子,而是在殿下!”
“既是对我,只管明刀明枪过来!”
李钊道:“眼下,三皇子这里总得有个主意,三皇子与大皇子一向不睦,此番进京,怕是难好。”
方悦道:“倘让三皇子这般被带到京城,下一次,就当真要把屎盆子扣到咱们南夷来了!”
大皇子如此手辣,诸人皆知到了要紧时候,赵长史、傅长史互望一眼,躬身道:“还得殿下拿个主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