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页)



静秋一看妈妈的信,真是气晕了,怎么这些人这么爱无事生非呢?不就是两个人出去买米,回来晚了一点吗?就要做成这么大的文章?但她不好发火,这里的人以前都是她的老师,她对他们都是很尊重的。

她想来想去,咽不下这口气,就跑去找姚主任:“姚主任,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可以当面给我指出来,不要去告诉我妈妈。她是个爱着急的人,她听了这些谣言,肯定又急得无法——”

姚主任说:“我这也是为你好,小段这个人,脾气很暴躁,又不学无术,到底有哪点好呢?”

静秋委屈地说:“我又没说他好,我跟他又没——谈朋友,只是因为工作关系有点接触,怎么就——扯那上头去了呢?”

姚主任没答她的话,反而说:“其实我们学校还是有很多好同志的,比如你们排球队的小陆,就很不错,这几年进步很快,入了党,提了干,为人诚实可靠——”

静秋简直不相信这是姚主任说的话,总觉得每个人都在批评她年纪小,不该考虑这些问题,怎么姚主任的话听上去不是那么回事呢?好像是说只要是好同志,还是可以考虑的,我跑你妈妈那里告状,不是说你不该谈朋友,而是说你不该谈“那样”一个朋友。

她没敢多说,只把自己的清白强调了几遍,就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她觉得有点滑稽,以前她读初中的时候,还曾经对那个陆老师很有一点好感,主要是那时候他刚到八中来工作,没经验,又年青,学生都不怕他,经常闹点事,让他下不来台。他显得那么孤独无助,静秋对他充满了同情。

但后来他就慢慢开始“打起发”(走上坡路),可能主要是跟当时的党支部杨书记关系比较好。杨书记是个女的,二十多岁就死了丈夫,自己带一个小孩过,很可怜,工作又很努力,家里成分又好,很快就被提拔到书记的位置上了。后来就经常见到陆老师跟杨书记两人过河去上党校,虽然杨书记比陆老师大不少,而且当时也再婚了,还是有很多人说他们两个人的闲话。好在杨书记的丈夫没说什么,陆老师也没女朋友,所以也就没闹成什么大事。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陆老师开始“打起发”,静秋就不喜欢他了,可能她只喜欢那些不走运的人。现在听姚主任这样一说,越发对陆老师生出几分厌恶,似乎是他在依仗权势,排挤小段,成全他自己一样。

她本来是要对小段敬而远之,避免闲话的,但见到姚主任这样贬低他来抬高陆老师,她心里就对小段生出几分同情,因为他是个零时工,使她想起自己的零工岁月,而且他宁可背个骂名也没把那天晚回来的真实原因说出来,使她有点敬重他的这种“正直土匪”的德性。

后来下了场大雨,把农场的房子和山后的路冲坏了,姚主任还借机把陆老师从学校要到农场来帮了一个星期的忙。但静秋对陆老师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连话都懒得跟他说,碰见了,打个招呼就算了。

一直到了十一月下旬,静秋才又一次有了跟小段一起外出的机会,这次是因为学生们交的伙食费不够,眼看就没米吃了,又不能让学生们都跑回去拿钱票来交,姚主任只好派一个老师回去挨家挨户收钱收粮票。王老师知道这是个挨骂的活,吃力了还不讨好,就推脱不去,这事就落到静秋头上了。

姚主任把静秋单独叫到一边,叮嘱了半天,才让她跟小段的车回K市去催租逼债,拿到钱就在K市买米买面,让小段运到农场,她自己可以休息两天。

小段也知道姚主任是在有意分开他跟静秋两个人,所以一路上发了不少牢骚。静秋听他说着话,心里却在打一个小算盘。到了严家河,她就叫小段停一下,说她要去看一个朋友,几分钟就行。

小段又问:“男朋友女朋友?”

“女朋友。”她肯定地说。

小段开玩笑说:“这回要是又是个男的,我可要上去开打了。上次害我背个空名,这次我可不干了。”

到了严家河,静秋就打听严家河中学在哪里。还好,严家河镇子不大,中学就在离公路不远的地方。小段把小拖开到学校附近,就关了机,说这次车上没东西,我不用在车跟前守着,我跟你一起进去。

静秋不让他一起进去,他奇怪地问:“你不是说是女朋友吗?怎么不让我一起去?怕你女朋友看上我了?”

她知道小段一向就是这样油嘴滑舌的,她说不过他,越说他越油嘴滑舌,反正待会还要让他开车到二队去的,瞒也瞒不了什么,她就让他一起进学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