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页)

他心智成熟,当然不会跟刘弗陵计较这些。

但试想一个小少年,突然从宫外入宫,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家人,可能本来就心生忐忑,偏偏他以前也是锦衣玉食被人捧着长大的,入了宫却反而成了最不受重视的那个。

刘弗陵这些话听上去似乎是在介绍,但在敏感的少年心里可能是在暗中炫耀。

更甚至,这里面的东西刘谈可能还真有享用过的,逾制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屡见不鲜,更不要提李息还是军功封侯,在大家不注意的地方逾制也没人会找他的晦气。

如果真正的刘谈忍不住反驳一二,那又会怎么样?

就算忍住了不反驳,只怕心里也会受到影响,人格可能会扭曲,或者变成阴暗不讨喜的性格。

当然这都是刘谈发散思维的结果。

也可能刘弗陵只是单纯的想要跟刘谈起口角,到时候反而还能倒打一耙。

他不确定是其中的哪一种,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这是刘弗陵自己想的还是钩弋夫人教的?

如果是钩弋夫人所为,这位是已经视太子之位为刘弗陵的囊中物了吗?居然这么早就开始排除异己,生怕刘谈会成为竞争对手一样,就想着先让刘谈在刘彻那里的印象变差再说。

刘谈一边温和的应付刘弗陵一边偷偷看了一眼刘彻和刘据。

刘彻的关注点似乎都在歌舞上,压根没有理会儿子们的互动。

刘谈觉得如果真信了那大概就傻了,刘彻哪怕一眼都没往这里看,估计都很清楚他们这边的动向。

至于刘据就表现的比刘彻明显太多了,他就会时不时看一眼这边,只是脸上的笑容和眼神看不出什么。

刘谈深深觉得这宫里真不是他这种人能混的,若是有机会,赶紧要块封地走人吧。

想到这一点倒是有些安慰,汉武帝时期虽然弄了推恩令,但实际上诸侯王还是有自己的封地的。

哪怕国相都要朝廷任命,但到了封地也是称霸一方的存在,没人能管生活自由自在,比什么不强啊。

想到这里,刘谈就很从容了,那个太子之位谁爱要谁要,反正他不要,他也不是那块料啊。

有了这样的想法,刘谈反而放松了不少,对于刘弗陵……倒是有些感激了。

如果不是有刘弗陵在这里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他吃饭肯定会很拘谨,现在就很简单了,刘弗陵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倒真是学了不少东西。

刘弗陵大概也没想到刘谈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十分纵容他,应答的时候口吻跟哄孩子差不多。

刘弗陵大概也不懂什么叫自己开的头撑也得撑下去,他在发现没达到目的之后就冷淡了许多。

反而是刘谈在遇到不认识的菜色的时候还会主动询问刘弗陵。

其实那些菜色都是很平常的菜色,不属于御用,但刘谈不知道啊,正好刘弗陵这小嘴叭叭的挺能说,就是他了。

刘弗陵本身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秀一下优越感,压制一下刘谈。

哪怕他年幼,在这个环境里也能明白皇后之子地位是比他要高的,他就是比较受宠而已。

但万一新来的这个也受宠呢?

所以就直觉想要通过这些让刘谈自惭形秽,从而压制住他。

结果刘谈不仅没被压制住还连这么简单的菜色都问他。

刘弗陵看着刘谈那张笑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这人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现在则是嘲讽消遣自己。

刘弗陵自懂事起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就在他差点爆发的时候,刘彻忽然开口了:“弗陵,今天这么高兴吗?”

刘弗陵在刘彻面前还是比较老实的,大概是一物降一物吧,他的脾气立刻被压制住,看着刘彻眨巴着眼睛说道:“今天先生夸了儿臣的字,还说儿臣学的速度快,所以儿臣很高兴。”

刘彻问道:“哦?今天学到哪里了?”

刘弗陵大声说道:“我跟太子哥哥一样也背到了宣公十一年。”

趁着大家不注意正在漱口的刘谈差点没一口水喷出去。

他一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埋头苦吃,一边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坐在刘彻下手的刘据。

果然刘据那标志性的如沐春风的笑容已经变得稍稍僵硬了。

刘彻含笑问道:“哦?那弗陵明白其中的意思吗?”

刘谈想了想,刘弗陵所说的宣公十一年应该是《春秋》中的篇目,如果是在后世的话,刘谈可以很肯定的表示这么大的孩子是无法理解《春秋》中的深奥含义的。

最多也就是照本宣科的背诵释义,但是放到这个时代,再加上刘弗陵的出身,刘谈也说不好他懂不懂。

但无论他懂不懂,他已经将自己的学习进度跟刘据等同,哪怕刘据理解的更加深奥,也还是会尴尬的。

刘弗陵眨巴着眼睛说道:“先生让我先背下来然后再给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