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 光(第6/10页)

修子是喝醉了,糊里糊涂,可冈部要介却受宠若惊,一直紧紧地抱着修子唱了一个晚上呢。从那以后,冈部要介便自作多情起来,有事没事便往修子的公司,甚至她家里打起电话来。

修子一个人住,偶尔来几个电话也无大碍。可像今晚这么半夜了,还来电话,修子就很讨厌了。而且又喝多了酒,“我爱你呀”地乱叫一通,太过分了。

本来感到冈部要介有些鲁莽,但本性是个十分认真的好青年,所以修子便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他,偶然也与他约会一下。可是男人真不可思议,平时看去老老实实,诚实认真的,可一喝酒便变得面目全非,肆无忌惮了。

先是无声电话,接着又是冈部要介胡搅蛮缠的电话,修子心情被搅得很不是滋味。已过两点了,再不睡不行了,可修子还是睡意全无。一个人呆呆地在黑暗中长吁短叹的,远野在一边问话了:

“谁的电话?”

远野果然没睡着,他也惦记着刚才的电话呢。

“一个朋友的……”

“那么快睡吧。”

“今晚,喝得多了一些。”

电话筒贴着耳朵,远野是听不到电话内容的,可从修子含含糊糊的应答中,远野还是有所察觉的。可是远野却不再追问,轻轻地翻个身,将背朝着修子。

迄今为止,远野对修子与别的男人交往从来没表示过什么醋意,而且也并不特别在意。当知道她与大学时的男同学去轻井泽旅行时,他也并没阻止。当然这也许是相信修子不会背叛自己,同时也是对自己绝对能吸引修子而具有信心。

修子喜欢上这样一个远野,有时也不免有些怨气,所以有时就特意去与别的男人约个会,气气他。

可是最近一两年,远野对修子的态度有了些许变化。表面上还是不干涉修子的自由,但有时也会若无其事地打听她的这些事情。与公司同事晚餐晚些回家,他会“是朋友吗……”地问她。说到外国同事请她,他更是竖起耳朵听得很是用心。表面上看来不在乎,可心里是很在乎的呢。这最好的例子,便是今晚的那盆蝴蝶兰,说是顺便在银座的花店买的,实则是冈部要介的那盆兰花一直在他脑子里作祟。

表面上不干涉,心里面是一刻也不停地在注意着。他不像冈部要介那样直来直去,而是采取一种软绵绵的迂回策略,这也许是年纪的经验,是中年男人的巧妙之处。

修子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寝室里,怔怔地胡思乱想着,远野又一次翻过身来。

“你在想什么呀?”

以为他睡了,可他还是没有睡呢。

“没想什么……”

远野轻轻地叹了口气,于是轻轻地向修子伸出双手,修子本能地朝后退了退身子,远野却一下扑过来抱住了她。

“我是爱你的啊!”

修子的右耳被远野的脸紧紧地贴着,这句话就像是一碗热水灌入了耳朵。修子被远野抱得有些难受,身子不由得抽紧了一下,可远野抱得更加有力了,整个身子都压了上来。

七十公斤对四十五公斤,到底修子是抵抗不住的。修子的全身被远野宽大的胸脯压迫着,好容易才透过一口气来。

远野这么压了一会儿,好像抓到了猎物,等它挣扎得筋疲力尽了,才悠悠地展开胸怀,将修子包了进去。

带着酒意的远野,今晚行动特别激烈。也许是今天谈成一桩大生意,心情很好,或是受冈部要介刚才那个电话刺激的缘故吧,总之他显得异常亢奋。

一开始,修子有点讨厌,可被他三摩四揉的,修子也不由得兴奋了起来,整个身心也发热发烫起来,这也许正是远野老谋深算的缘故吧。然而他的手段也只到此为止,到底抵不住疲乏与酒劲,慢慢失去了气势,全身软软地搂着修子,最后连双手也松了开去,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男人就是这样,疾风暴雨地来得快,去得也快。可修子却刚被他煽动起激情,还没十分尽兴。听着身边远野的鼾响,修子心里感到一种无可奈何的不尽意。

“真是,只由着自己的性子……”

修子心里抱怨着,可她对此也似乎已经习惯了,随着远野呼呼的打鼾声,修子心里的最后一丝不尽意也渐渐地平息下去,最后便心平气和地挤在了远野身边,无怨无虑了。

对修子来说,远野的鼾声是不太令人讨厌的。虽说不像摇篮曲那样美妙动听,但却透着一种使人心平气和的BGM[2]的力量。

这鼾声,自己听了几年了呀。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的修子,默默地回想着与远野交往的五个年头的朝朝暮暮。

光阴似箭。这五年真是一瞬间,但修子对自己的单身选择也并没感到什么不妥。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