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三年(第11/18页)
于是,他就静静地等在那条路上,等待着她的出现,等待着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等着她迷蒙的大眼睛里溢出眼泪,等她哭着说,你终于来了。
是的,我终于来了。‘
他想象着这场拥抱,想象着如何跟她解释他们错过的这一切。
可是当她出现,当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当一个斯文的男人跟在他们的身后,当他们有说有笑地冲他走来的时候。
他的世界都碎裂了。
于是,忘记了呼吸。
于是,忘记了逃跑。
于是,就这样,四月的青岛的街,四目相对那一刻,他读得到她眼眸里微微的颤抖,可是,也只是在那一刹那而已。
终是她走上来,微微地笑,说的是,好久不见。
他艰涩地回应着,好久不见。
她笑了笑,对怀中的孩子说,来,念念,喊叔叔。
念念就直往她的怀里躲,小脸蛋微微一红,不说话。
他还是不肯死心地问,你的孩子?
她笑笑,点头,说,我和江寒的,她叫江念。
念念突然冲他笑了,小女孩特有的羞涩,仿佛讨表扬一样,补充着,念念不忘的念念。
念念不忘的念念?
那一刻,他的心,突然那么苦。
这时,陈飞扬将购物袋放置好后,走上来,面目喜悦地看着顾朗,问天涯,这是?
天涯连忙为他们引荐,这是顾朗,我朋友。
然后,她要介绍陈飞扬的时候,念念突然自告奋勇地说,叔叔,他是我的新爸爸,然后,她转头,问天涯,对吗?妈妈。
天涯点点头,笑笑。
顾朗那么艰辛地笑了笑,对陈飞扬说,你好。
天涯突然问,你怎么会到青岛啊?
不知是为了薄而脆弱的那点自尊,还是其他,他脱口而出的是,我是特意来祭奠叶灵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因为叶灵的墓地根本就没在青岛,而是在长沙。
天涯点点头,笑笑,说,那你去吧。
多么遗憾啊,就连他说得这么清浅的假话,她都已经懒得分辨。
就这样,他怀着胸臆万千柔情万千决心万千地来到这座城,找这个人,赴这场约,到头来,却不过一句——好久不见。
而他,却始终没有说出那一句,我爱你。
甚至,连对分离开他们两人的那些往日误会,他都无法告知。
就这样吧。
只能这样吧。
他会想她多久?
会念她多久?
是不是只有等到走上黄泉路,踏上奈何桥,饮下那碗孟婆汤前,才能告诉她这一番缘起缘灭呢?
望乡台的三生石前,当她看到他的留字,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泪流满面?
江寒篇
你有没有用很长的时间等一个人,明明知道她不会再来。有种悲凉是,目睹了旧物,却再也寻不到旧时人。
——江寒
1纵使人间千万,都不及。
去长沙的那一天,飞机上,念念说:“昨天的那个叔叔好看。”
我愣了愣,笑笑,说:“小丫头,你才多大点儿啊。”
念念仰头问我:“妈妈,那念念的爸爸好看,还是昨天的叔叔好看呀?”
我点了点她的鼻子,给她系好安全带,说:“爸爸啊,在妈妈心中,那可是最好看最好看的人啦!”
是啊,爱情让人沉迷,纵使人间千万,都不及。
就在我抬头的瞬间,却发现陈飞扬也登上了飞机,我给吓了一跳,我说:“你怎么来了?”
陈飞扬笑笑,说:“你妈!你妈非要我陪着!说是你去完长沙吧,咱们一起去湘西凤凰、张家界什么的玩玩去,一来说是度蜜月,二来是陪你散散心。”
他一提凤凰,我的心就微微一酸。
2从马小卓身上,我可以学习到东西了。
长沙拜会了马小卓,突然发现,时光真的能将很多东西改变。
我不知道,改变的是马总,还是我的心境。
现在的这个男人,已经不会再像以往那样,跟我提星座系列巴拉巴拉。就像夏桐说的那样,以前我们都年轻啊都年轻。
他会说,你一年写一本两本书就可以。然后,他还会说,要是想休息一年不写都可以。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时光就这么飞快地在我们脸上呼啸而过。
那几天里,我发现,从马小卓身上,我可以学习到东西了,他跟我说,写字的人要好好锻炼身体,瑜伽不错;他建议我在心不宁,或者在飞机上焦躁的时候,可以坐禅打坐,这样,心就可以宁静下来。